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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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第2页）

&esp;&esp;“你也用不着说情，我知道她是你正经亲戚。”

&esp;&esp;官家朝他道，又把外面的秦翊也点了一下，道：“文远侯府订亲，以后就娶这样的侯夫人？”

&esp;&esp;秦翊一言不发，只是上得厅来，站在旁边，垂手听训的样子。他和官家不怎么对话，有话自然有人替他说。果然董大人就上来劝道：“圣上，据说已经禀过祖宗了，不好退得。

&esp;&esp;清河郡主娘娘也说，难得年轻人自己看中，管不得的。圣上宽宏大量，饶恕则个。”

&esp;&esp;官家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仍然朝凌霜道：“要不是看先太后面子，今日岂容你说这些疯话，朕只知道江南风气坏了，不知道竟坏到这地步，瞧瞧你们这样子，女子还要爬到男子头上了。

&esp;&esp;竟不用问，妇道妇德是一点没有了，这样纵容下去，天下还不大乱？女子不嫁，百姓如何繁衍？妖言惑众！”

&esp;&esp;凌霜没说话，只是跪了下来。

&esp;&esp;“圣上训斥，民女不敢辩驳，但女子虽是妇道人家，地位不如男子，也是圣上的子民。请圣上宽宏大量，容民女阐述道理。

&esp;&esp;民女的话，不是祸国殃民的疯话，反而是为黎民为社稷着想。”

&esp;&esp;“你说就是！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官家果然入彀。

&esp;&esp;凌霜伏在垫子上，仍是跪伏求情的姿势，双手也放在额前，闻见垫子上的熏香味。

&esp;&esp;“回禀圣上。

&esp;&esp;圣上所担心民女妖言惑众，女子地位高了，就不嫁人了，影响百姓繁衍，这是圣上的仁心。

&esp;&esp;但民女不才，也曾读史，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与越国百姓休养生息时。

&esp;&esp;颁下法令，但凡百姓家，生女赏猪一头，生男赏狗一头，是把女子看得比男子更重的。

&esp;&esp;女子生孩子，要怀胎十月，男子再多，也要由女子的数量来决定人口。

&esp;&esp;圣上请想，越王勾践何等英才，他能看出繁衍人口重要的是女子，而不是男子，只有女子过得好了，百姓才能繁衍生息。

&esp;&esp;圣上有尧舜之德，民女不敢指点圣上，只敢以越王的典故为比喻，请圣上深思。这是其一。”

&esp;&esp;“其二，圣上说江南民风乱，女子地位高，民女幼年曾居江南，深知不然。如今世上男尊女卑，生男子，继香火，传家世。生女子，嫁他人。

&esp;&esp;百姓也不傻，都知道养儿子赚，养女儿亏，所以民间溺女风气盛行。

&esp;&esp;民女幼年在江南，江南也一样溺女，最严重的地方十存二三。

&esp;&esp;如今厅中也有江南官员，圣上问一问，就知道民女所言非虚。”

&esp;&esp;凌霜伏在垫子上，背脊微微颤抖，道：“民间溺女，花样百出，溺死，碾死，抛进山林，埋在门槛路口，只怕女儿再来投胎。

&esp;&esp;虎毒尚且不食子，百姓如此恨自己亲生骨肉，都是因为世上女子地位太低的原因。

&esp;&esp;百姓生下女儿，嫁去别人家，如同帮别人家养的，谁会让女儿活下来？

&esp;&esp;就算活下来，愿意养女儿的家也会被拖累，被溺女的家庭淘汰，所以溺女之风，愈演愈烈。

&esp;&esp;但在扬州镇江等地，女子能从事纺织业，能经商，能抛头露面，顶门立户，传承家业和姓氏，所以女儿才有机会活下来。

&esp;&esp;否则人人都只想传承自家的香火，而把女子弃如敝屣，圣上既然想要繁衍人口，让国家强盛，更该提高女子的地位，否则女子生下来就被杀掉，谁来嫁人？谁来繁衍人口？

&esp;&esp;圣上说江南女子地位高，是风气乱，民女却觉得，只有女子地位高的风气，才能让女子活下来，请圣上深思。”

&esp;&esp;官家做了三十年圣明天子，自然知道民间溺女的弊病，她这番话乍一听惊世骇俗，实则条条是道，官家竟也一时忘了发怒，没有反应。

&esp;&esp;凌霜见官家没有打断，这才说出火焰

&esp;&esp;凌霜下了花厅，看自家娘亲等在厅外的焦急眼神，把爹的手都掐青了，只怕挨完娴月和蔡婳的，还要被娘骂一顿呢。

&esp;&esp;凌霜仗着这时候圣上没走，她们都不敢逮自己，出了花厅，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

&esp;&esp;准备找点东西吃了，免得晚上宴席，圣上回宫了，剩下娄家自己人，她们三娘教子，围着自己教训。

&esp;&esp;她向来躲得好，正在蔷薇架后看丫鬟们来往，后面绕出一个人来，秦翊笑道：“娄小姐好口才，隆中对也不过如此。”

&esp;&esp;史上善于进谏的女子也有，只是都是后妃，她是秦翊的未婚妻子，圣上不好说，只好骂她自以为是女中诸葛。

&esp;&esp;但圣上骂她，秦翊偏用诸葛亮来比她，当年诸葛先生南庐高卧，隆中对三分天下，何等心胸，秦翊这马屁倒是拍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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