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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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人之一生，不过是无数次的将他乡作故乡。

&esp;&esp;故乡？

&esp;&esp;故乡只在梦里，回来了，也不敢靠近。

&esp;&esp;·

&esp;&esp;颓势还未停止，境况越来越糟。

&esp;&esp;杨启程在外奔忙，晚上的时候宿在公司。

&esp;&esp;行船偏遇打头风，这么要命的时候，缸子奶奶病复发了。

&esp;&esp;这恍惚让杨启程想到几年前，和缸子刚刚起步的时候。

&esp;&esp;那时候卯着一股劲儿，什么都可利用，非要逆势而为。

&esp;&esp;如今情景再现，陡然有些宿命的意味。

&esp;&esp;缸子奶奶自做过手术之后，七八年来状况时好时坏。她如今已算是高寿，对这事儿看得很淡。风烛残年，活下去的理由，多半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让缸子伤心。

&esp;&esp;缸子打小吃了不少苦，母亲改嫁，中考失利，无路可走只得捞偏门，好几次从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没享几天的福，她要是撒手离去，或多或少都是一桩遗憾。

&esp;&esp;因此，虽然每周都得去医院折腾，一把老骨头像有越折腾越禁不起的架势，她也还是勉力配合——总得给做小辈的一个尽孝的机会。

&esp;&esp;但这一次，恐怕是真撑不下去了——她早起去洗手间，一头栽下。送去医院，抢救之后，直接送进了icu。

&esp;&esp;杨启程到医院时，缸子坐在门外长椅上。

&esp;&esp;他听见杨启程喊他，摸了一把脸，站起身。

&esp;&esp;杨启程往门口看了一眼，“怎么样？”

&esp;&esp;缸子摇一摇头，“不知道。”

&esp;&esp;杨启程也不知怎么安慰，沉默一瞬，“公司的事你先别操心，先顾着这边吧。”

&esp;&esp;缸子神情颓然，“老杨，你说，这他妈怎么……”他说不下去，过来好一会儿才似又缓过神来，“真没办法了？”

&esp;&esp;杨启程当然也不能打包票，“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esp;&esp;“厉昀那边呢？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她不帮着拉一把？”

&esp;&esp;杨启程眉头一拧，“缸子，这事儿，我不会再让厉昀帮忙。”

&esp;&esp;缸子一愣，“什么意思？”

&esp;&esp;杨启程没答。

&esp;&esp;“哎？这他妈什么意思？你俩两夫妻还分你我？不要她帮忙，非得看着公司垮了才行？”

&esp;&esp;杨启程没吭声，神情却是坚决。

&esp;&esp;缸子叹一声气，忽然想到什么，忙问，“还有一个人，咱们没问过啊？”

&esp;&esp;杨启程立即明白他说的谁，断然道：“不可能。”

&esp;&esp;“什么不可能？还没谈过呢就说不可能？”

&esp;&esp;杨启程神色极为严肃，“我他妈就是把命豁了，也不会要陈家炳帮忙。”

&esp;&esp;“我操，面子有这么重要吗？”

&esp;&esp;杨启程不想就这问题纠缠，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奶奶，公司的事我负责。”

&esp;&esp;外面，寒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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