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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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3页）

&esp;&esp;曾为他治伤的周大夫，是个老古板；给他送坚果的李老伯，是个豆腐心肠；还有半大不小的阿牛，还把掏来的鸟蛋蒸了给他尝……

&esp;&esp;“池老爹，周大夫，李老伯，还有……阿牛……”

&esp;&esp;都死了，和这村子一起，不复存在。

&esp;&esp;玉倾云恸然喃喃：“是我害了你们，有荷村是因为我才遭此厄运……”

&esp;&esp;“不是因为四殿下。”赵访烟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

&esp;&esp;玉倾云抬起头，恍惚的看着她。

&esp;&esp;“四殿下，死了的人都会去天上，变成星子。”赵访烟带着笑，破碎的眸底映着璀璨星光，“你看天上，是否有哪颗星子不曾见过？那就是有荷村的人。”

&esp;&esp;“死了的人，会变成星子……”玉倾云恍恍惚惚的，望着苍穹。

&esp;&esp;那无数的星子，是那么亮，那么生气蓬勃，就像是有荷村村民的一张张笑脸，浮现在玉倾云的眼前。

&esp;&esp;那颗看着那么古板的，多半是周大夫。

&esp;&esp;那颗圆润慈祥的，大概是李老伯。

&esp;&esp;那颗一闪一闪淘气的，像是阿牛。

&esp;&esp;还有，还有那颗柔和明亮的，和它旁边那颗璀璨的，是池老爹和小荷，一定是他们！

&esp;&esp;玉倾云含着泪光，嘴角爬上一抹苦笑。

&esp;&esp;这笑容背后的悲哀、痛苦、自责，乃至所有的一切，都被模糊在夜色里，随着这座村子的覆灭，在他的心上划下一辈子都不能磨灭的伤痕。

&esp;&esp;☆、梨花如血

&esp;&esp;这一夜，谁也没说要回湖阳的话。

&esp;&esp;玉倾云就坐在池边，抱着小荷的尸体，看着星空一点点被黎明吞没。

&esp;&esp;村人们的尸体都被下葬了，玉忘言回眸时，看见池畔那一抹身影像是化作了石块，眼中有些恸然，沉沉道：“你不想给他们报仇？”

&esp;&esp;黎明在玉倾云的脸上落下一片冷金，他不再看着星空，而是抱起小荷，走向玉忘言。

&esp;&esp;“瑾王，待葬了小荷，我们就回湖阳。”

&esp;&esp;玉忘言看了眼赵访烟，道：“赵小姐从顺京赶来，昨夜亦没合眼。”

&esp;&esp;玉倾云失笑，望向赵访烟。她已经很疲惫了，脸上没有表情，像是一尊蜡像，正坐在一张毯子上望着他，臂弯里抱着已经睡着的萧瑟瑟。

&esp;&esp;“瑟瑟说，赵小姐看见你的本命星黯淡，便连夜抢了匹马，赶来湖阳。”玉忘言道：“村人都葬在西头，小荷姑娘的墓也挖好了。四殿下，若你想给他们报仇，往后的路，就该仔细掂量如何走。”

&esp;&esp;玉倾云沉吟片刻，问道：“瑾王知道要置在下于死地的人是谁？”

&esp;&esp;“本王不能确定，但下手如此狠毒恶劣之人，顺京不多。”

&esp;&esp;“瑾王也觉得，那人是顺京来的？”

&esp;&esp;玉忘言冷道：“等回去顺京，那人见你尚活着，定会露出马脚。”

&esp;&esp;玉倾云翘起唇角，勾出一道从未有过的惊心笑容，“我不管他是谁，他杀了这许多无辜的人。有荷村是受了我的牵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个人的血，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esp;&esp;“嗯。”玉忘言轻应一声，便不多说了。

&esp;&esp;一路回返湖阳，气氛沉闷。

&esp;&esp;玉倾云回头看着被烧毁的荒村，残垣断壁在晨曦的沐浴下，金灿灿的让他心中如被针刺。有荷村，也许这个名字会成为他后半生的梦魇，但他同样谨记着，自己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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