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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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节（第2页）

&esp;&esp;孟小帅走出巡长的偏房，回头看了看，那个年轻警察跟在她的后面。

&esp;&esp;孟小帅说：“哦，谢谢你了。”

&esp;&esp;年轻警察小声问：“小姐，你是不是没有盘缠了？”

&esp;&esp;孟小帅正等着这句话，她立刻停下来，点了点头：“嗯，都被抢了。”

&esp;&esp;年轻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塞到了孟小帅的手上。孟小帅看了看，纸币上写着“交通银行”、“五圆”字样，花纹十分简陋。

&esp;&esp;年轻警察说：“来了就是客，拿上吧，我刚发的饷。”

&esp;&esp;她看了看他，眼里充满了感激，不过马上又换上了妩媚的表情：“小弟，真是不好意思……”

&esp;&esp;年轻警察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esp;&esp;孟小帅说：“我去西安。”

&esp;&esp;年轻警察说：“路还远呢，你个女孩家千万小心，天明赶路，尽量走官道。”

&esp;&esp;孟小帅说：“知道了，谢谢谢谢……”

&esp;&esp;然后，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警察署。

&esp;&esp;她发现，虽然语言有变化，她听对方说话疙疙瘩瘩的，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她可以跟这些人交流。而且，这些民国警察也不像她想的那么坏，反而很友好。

&esp;&esp;孟小帅在这个古老的镇子上转悠开了。

&esp;&esp;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跟在她身后，笑嘻嘻地看热闹，男孩都是光瓢，梳着小辫子，女孩留着鬏鬏。他们的衣服很破旧。

&esp;&esp;路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小摊儿，孟小帅试着用钱买了一屉包子，只花了五分钱。通过这次“购物”，她大概知道了，这“五圆”纸币，相当于现在的500元至1000元。

&esp;&esp;她吃了几个包子，满嘴留香。她把剩下的拎在手中，准备带给吴珉。

&esp;&esp;走着走着，前面突然热闹起来，涌过来一群人，把街道都塞满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在路边观察，那群人有男有女，他们愤怒地叫嚷着，听不清说些什么。一个壮汉推着一辆推车，车上是个木笼子，有个女孩站在其中，披头散发，好像是个囚犯。

&esp;&esp;那群人走得很慢，孟小帅猜测，他们在游街。

&esp;&esp;她旁边是个卖针线的老奶奶，孟小帅问她：“那女的怎么了？”

&esp;&esp;老奶奶方言更重，孟小帅费了很大劲儿才听明白，这个女子叫木木，她通匪，她男人是山上那个女匪首的马仔。

&esp;&esp;孟小帅暗暗地想，真是不讲道理！她男人做贼，跟她有什么关系？心里不由对这个女孩同情起来。

&esp;&esp;那群人越来越近了。

&esp;&esp;孟小帅渐渐看清，这个女孩穿着深蓝色宽袖长褂，黑色宽腿裤，隐隐露出一双红色绣花鞋，那是两只像粽子一样大的脚，似乎站不住了，正在剧烈地哆嗦着。

&esp;&esp;簇拥在囚车四周的看客，大都是穷苦人，他们赤着上身挽着裤脚，青筋暴突，情绪亢奋，有人嗓子都叫哑了。女人们穿着粗布土衣，一边咒骂一边嚎啕大哭，孟小帅还看见一个尖脸女人把手伸进木笼子，狠狠地掐了那个叫木木的女子大腿一下。

&esp;&esp;人太多了，孟小帅听不出他们究竟在喊些什么，只听见断断续续一些字句——

&esp;&esp;“骚婆娘！……”

&esp;&esp;“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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