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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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1页）

&esp;&esp;他在酒席上的醉态仿佛还在眼前，年轻的男子，遥望高位上的心上人，眼神不可谓不真挚。那未能说尽的话，假如能道出，又该有多炽热。

&esp;&esp;没人能知道了。

&esp;&esp;鲜活的生命陡然被剥夺，世上从来不缺少这种遗憾。

&esp;&esp;回去的路上，雨势依旧很大。

&esp;&esp;漫天的雨丝，即使在暗沉乌黑的境地里仍有压迫的力量，树影在风中被撕扯，潮气一阵阵地扑飞而来。

&esp;&esp;此时的摇光涧，再没有剔透水流、浮光跃金的景致。可以想象天明之后，那秀美水瀑恐怕将同黄河壶口关肖似了罢。

&esp;&esp;雾里道上，绿袖掌着灯走在前，三冬安静地跟在后面。

&esp;&esp;暗影重重中，泠琅始终握着江琮的手，她侧过头去看青年的眉眼，他的神色始终却比傅蕊更淡，流露不出任何。

&esp;&esp;她想看出点什么，却是无功而返。

&esp;&esp;耳边似乎还有他此前对傅彬的评价：头脑简单，行为做作，心地却是不坏。说这些的时候，他语气是淡淡的调侃，眼神中却没有遮掩怀念。

&esp;&esp;昨日在溪涧边，他同傅蕊所谈的话题，到底也是当初三人的快活时光要多些。

&esp;&esp;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的现场，花厅里的盘问探寻也是一同面对。从看见傅彬尸身开始，江琮面上就是那副表情，眉眼微敛着，好似万事与他无关。

&esp;&esp;“只不过帮二殿下一个忙，送她一个把柄，好叫她清净。”

&esp;&esp;这句话，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esp;&esp;泠琅想问，但说出口的却是别的话。

&esp;&esp;他们于室内对坐，屋外是满世界的雨声，屋内是一盏昏黄摇曳的油灯。

&esp;&esp;“二殿下她，真的对北洛侯世子没有任何感情吗？”

&esp;&esp;她轻声问，却好似并不是想寻求一个答案，只是在喃喃自语。

&esp;&esp;江琮手边的茶已经凉透了很久，他听了这话，却拿起来饮了一口。

&esp;&esp;“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有的，只是殿下身为帝女，众人面前不宜失态罢了。”

&esp;&esp;泠琅直视他在火光中深黑的双眸，她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esp;&esp;江琮极其浅淡地微笑起来。

&esp;&esp;“夫人，”他轻轻地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实在过分敏锐了。”

&esp;&esp;“因为我很熟悉那种眼神，”泠琅回答地很快，“我在父亲身上看到过很多次，只是那时无从分辨，现在回想了无数遍，印象反而更深。”

&esp;&esp;江琮没有接这句话，他侧过脸，去望黝黑一片的窗扉一角，即使在这样的暗夜里什么都看不见。

&esp;&esp;“这场雨会下多久呢？”他慢慢地说。

&esp;&esp;雨下了两天。

&esp;&esp;初夏风

&esp;&esp;江琮走出门，穿过长廊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流乌云也消散了。

&esp;&esp;泠琅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远眺山景。风不急不慢地吹，新生的日光洒落在她发梢肩侧，让其身形镀了一层柔暖光晕。

&esp;&esp;江琮来到她身后，没有说话，他发现她这样沉默的时候，会有一点难得的、极其浅淡的愁。

&esp;&esp;听到他来，少女微微侧过头，青年看见她微翘的鼻头，鼻尖泛了些红。

&esp;&esp;“可是冷了？”他低声问。

&esp;&esp;泠琅摇摇头。

&esp;&esp;江琮行到她身侧，顺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眺望，青灰山脊、蓝紫天际、以透着淡淡金色的云霞。

&esp;&esp;廊上空荡，没有一个人，水流声离这里很远，他们可以说些话，不需要特意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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