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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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esp;&esp;李老太太却是摇头：“这些客套话，你们也别说了。”

&esp;&esp;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的。刚才她醒来之后，已经听韩氏汇报了她这两日做的事情。在听到她忙得连一句谢的时间都没有时，她便觉得有些叹气。

&esp;&esp;这一行的中馈全都由韩氏负责，她这几日做了什么，下人们可都看在眼里。

&esp;&esp;她能看得出来，经了那一夜之后，韩氏对宋师竹等人也是感激的。可是这份感激却排在诸多事情之后——拖得太迟，便显得敷衍含糊了。

&esp;&esp;听完李老太太的话，韩氏下定决心一般，站出来对着宋师竹三人敛衽下拜：“前夜幸得宋妹妹封师弟和李举人相助，才使我李家人保住性命，请受我一拜。”

&esp;&esp;宋师竹赶紧把她和跟在她后头的李随玉也扶住：“二少奶奶这话太严重了。”

&esp;&esp;李随玉面上犹豫了一下，她到底和宋师竹要好，便顺着她的手势站起来。

&esp;&esp;“就跟表哥说的，前夜咱们同在一艘船上——”她停了一下，开玩笑道：“水贼那么多，我们可才有三个人，没有船上家丁帮着打退水贼，我们几个的脑袋瓜子都不够砍的。若是要谢，我们不是先要把家丁们一个个都谢过来吗？”

&esp;&esp;宋师竹言辞诙谐，韩氏便也缓缓站直了身子，心里只觉得免了一场屈辱，笑道：“家里的家丁自有护卫的职责，可不能扯为一谈。”

&esp;&esp;“所以也不好分得太清。”宋师竹接了一句。古人早就说了，深恩几于仇，她看得出来韩氏是被李老太太逼着下拜的，也不想让韩氏对自己这一跪一直耿耿于怀。

&esp;&esp;眼看着韩氏面色终于放缓，宋师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她深深觉得，虽然韩氏并无恶意，但跟她说话真是挺累人的。

&esp;&esp;（改错字）

&esp;&esp;李老太太精神并不甚好，宋师竹等人只是略略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esp;&esp;船上华灯初上，这一段水道水流较缓，耳边水声有如情人的温柔细语，听得人心里的不快都渐渐消失了。

&esp;&esp;其实这几日外头的风景都是极好的，就是他们杂事太多，没有心思去欣赏。

&esp;&esp;宋师竹对着水面上的一弯新月，也不大愿意去想刚才屋里的事了。李老太太是一番好意，但总没有押着人感激的道理。刚才的情况也实在太尴尬了。

&esp;&esp;宋师竹深深呼了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浊闷都释放出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突发奇想道：“咱们不如存几罐江心水，等到十月放榜后用来泡茶？”

&esp;&esp;她记得在封家时便看过封恒存放的江心水。虽然前日江面十分恐怖，可今日已经离了京陆渠，宋师竹说起这句话来也没有压力……反正水是流动的。

&esp;&esp;封恒和李玉隐见她这么有兴致，也乐见她不再想着刚才的事。

&esp;&esp;三人也没有等到白日再行事，找李家借了五六个大瓮，装满之后就停下了。

&esp;&esp;他们这边干得热火朝天，李家路过的家丁看到是他们几个，都提着灯笼过来帮着照明。

&esp;&esp;船舷上围了一圈的人，其中一个有经验的说得头头是道：“我看家里二老爷做过，取完江心水后，要用青竹棍搅动一百下，再用箬篷盖盖好，放置三日。三日后下面的泥渣才能沉淀下来。”

&esp;&esp;“老罗头，你靠不靠谱啊？别浪费了封举人他们辛辛苦苦取的水。”

&esp;&esp;“二老爷每回取水都是我陪着的！”那人反驳了一句，又悄摸着看了一眼宋师竹，见她听得津津有味才放松下来。

&esp;&esp;因着周围有人相催，他便继续说道：“我都是因为封娘子在这里，才会跟你们这些不懂风雅的人说这么多……”

&esp;&esp;他头：“要喝江心水可不简单，放置三日后，还要用木勺把上面的净水舀入另外的缸子里，三日后再换缸，如此三遍又三遍，再把水用灶锅煮开，放入三钱冰糖粉，两个月后才能喝呢。”

&esp;&esp;宋师竹先前也在书上看过江心水的处理方法，却不知道最后一步还要放入冰糖粉，她自觉学到了许多新东西，脸上便笑得很是开心。

&esp;&esp;就是可惜李家家丁身上有防守任务，否则她还想着多听一些风雅知识。

&esp;&esp;看到宋师竹脸上的遗憾，那人犹豫了一下，把他每日的巡防时辰跟宋师竹说了：“封娘子和两位举人老爷要是不嫌弃我罗嗦，我便多班门弄斧几回了。”

&esp;&esp;只是费些嘴皮子罢了。若没有这两位的提醒，他们这些人当晚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esp;&esp;家丁说完话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份明显的善意却让宋师竹笑得眉眼弯弯，封恒脸上也是微露笑意，帮着妻子应承下来。

&esp;&esp;他胳膊受伤后，李腾分配防卫任务时也不好使唤一个伤残人士，封恒便空出许多时间，正好可以陪她出来遛弯。

&esp;&esp;家丁走了之后，宋师竹兴致勃勃地让家里小厮把大瓮拉到屋里。李玉隐自觉没有自己什么事，便想要告辞，没想到宋师竹立刻就想起来先前的事了。

&esp;&esp;李玉隐无奈道：“我待会一定好好吃药，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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