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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接生婆看见曹楚云的反应，自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冷哼一声提前答了她：“草民胆小了一辈子，从不敢做什么坏事，唯有三夫人那件事，草民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愧疚难当，也怕一旦被发现，这罪责会全部落在草民身上，于是便趁大夫人不备，偷走了她房间这枚带着‘曹’字的玉佩，想拉着夫人一起……”

&esp;&esp;“你胡说，玉佩不是我的。”曹楚云原本以为哪怕有人证，时间这么久了，物证早就消失地一干二净了，谁知道自己弄丢多时的玉佩竟在这接生婆手里。

&esp;&esp;“夫人，人在做，天在看，还是不要苦苦挣扎了，这些年我也受尽了折磨，甘愿受圣上处罚。”接生婆跪在地上磕着脑袋，言辞恳切，看上去倒真是诚心诚意。

&esp;&esp;“朕派人查过了”，宋寒之起身走到曹楚云面前，目光里似有万千刀锋，“这枚玉佩是曹氏十多年前派专人打造，且只制了一枚给夫人，如今那制作玉佩之人已经驾鹤西去，夫人又是否拿得出与这一模一样的玉佩呢？”

&esp;&esp;想了想，他嗤笑一声，又道：“夫人若还是不认，朕还可以派人将那名瘸子带过来，夫人总不会连他都不认得，毕竟……他在相府改头换面为夫人鞍前马后十几年，可算得上是夫人的左膀右臂。”

&esp;&esp;其实曹楚云的手段根本算不上高明，她只是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追查这段往事，而且还是手眼通天的皇帝。

&esp;&esp;她是输给了命。

&esp;&esp;她一直低头不言，手上的力气却渐渐卸掉，过了许久才抬起浑浊的眼眸，语气带着明显的疲惫：“那个狐狸精终究还是赢了，世上有许多人爱她，爱她的女儿，偏偏没人爱我和我的女儿。”

&esp;&esp;“见不得别人好，想着法子拆散他们，令其骨肉分离，夫人这忙忙碌碌的一生，又真正爱过谁呢？”

&esp;&esp;宋寒之只觉她可恨又可悲，负手转过身去，只厉声吩咐了句：“按律法处置。”

&esp;&esp;一旁的锦衣卫心中了然，蓄意谋杀，在我朝律法中，应当受三道酷刑，再于七日后斩首。

&esp;&esp;七日……

&esp;&esp;回去的路上，宋寒之捏着指节想了想，七日后，不刚好就是相府大小姐姜泠月出嫁的日子？

&esp;&esp;

&esp;&esp;如宋寒之所承诺的，想念娘亲“就叫母亲。”

&esp;&esp;以往在娘亲的忌日或是冥诞，姜雪蚕都得偷偷出相府去寺庙为娘亲祈福。

&esp;&esp;大娘在这一天会极为不悦，不许她和爹爹祭拜娘亲，爹爹只得把自己关进祠堂里，在祠堂独自祭拜娘亲。

&esp;&esp;姜雪蚕一直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今日，爹爹领着他们进了祠堂，又转了转香案，房间角落即刻出现了一间密室，她从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esp;&esp;密室里头不算很大，物件也不多，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子的画像。

&esp;&esp;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正颔首低眉，以素手磨着墨。

&esp;&esp;“这便是你的娘亲”，丞相站到女儿身旁，情不自禁地想抬臂触摸那画中人，指尖还未触到那发了黄的旧画卷，便又收了回来，落下一声轻叹，“这画是爹爹亲手画的，原本想将自己也画入其中，时间有些紧迫，没来得及，如今却是后悔了。”

&esp;&esp;姜雪蚕从未见过娘亲，也未见过娘亲的画像，娘亲留下来的物件也都被大娘烧了，她对娘亲的记忆越来越浅，这还是她第一回如此清晰地见到娘亲的模样。

&esp;&esp;“怕你伤心，也怕那毒妇发现这画像，爹爹便从未说过这件事。”丞相抹了把眼睛，解释道。

&esp;&esp;姜雪蚕点点头，眼角自见到那画中人起就渐渐湿润，她盯着画中人瞧了好久，待确认自己记住了娘亲的模样，她才后退半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esp;&esp;一阵熟悉的衣香拂过，她微微扭过头，发现夫君不知何时也跪在了她的身旁，面上同样带着尊敬和惋惜。

&esp;&esp;仿佛听到了身边人心中的疑问，宋寒之温声答她：“这位是你的娘亲，我理应在此叩拜。”

&esp;&esp;身边人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拂过一阵暖意。

&esp;&esp;“皇上是否有话要对老臣父女二人说？”从刚刚开始丞相就觉得有些奇怪，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他这位皇上女婿怎么突然提出要来祭拜他的亡妻。

&esp;&esp;丞相心思细腻敏锐，这也是他备受先帝宠信的原因之一，宋寒之也极其喜爱这样的臣子，这话一出，也用不着他再去拐弯抹角地说什么。

&esp;&esp;“朕昨日派人寻了大夫人”，他撩袍起身，语气比方才严肃了不少，“朕心中原本一直有一个猜测，想来岳父大人也曾有过，可就在昨日，这疑惑算是彻底解开了。”

&esp;&esp;丞相闻言，眉头皱了皱，神情也变得凝重：“皇上请讲。”

&esp;&esp;听到夫君和爹爹的谈话，姜雪蚕也疑惑地看向他们，却收到了自家夫君一道极为复杂的目光。

&esp;&esp;怜惜，痛心，难过……她也说不好是哪一种。

&esp;&esp;“岳父大人可还记得这画中人怀胎十月所遭遇的苦难，或者难产时痛苦难当的模样？”宋寒之颤声问着，眉头也拧到了一处。

&esp;&esp;丞相抬起眸子仔细瞧着他画中的妻子，重重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esp;&esp;他常常想，若不是自己当时受曹氏所制，他一定八抬大轿娶婉秀进门，自己幼时家道中落，少年时遇到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是她一直陪伴自己，与自己一同走过了那段吃馒头腌菜、无处可安身的日子。

&esp;&esp;他曾想过，若是自己能金榜题名，一定先将他的心上人八抬大轿娶进门，奈何世事难料，他受曹氏胁迫，又受孟氏威逼利诱，被迫接连娶了两个他不爱的女人，还要委屈心上人成为他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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