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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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他的腿是瘸了，一瘸一拐的勉强走得动路。林婶儿也不知道是发了哪路善心，临走前竟然给他留了些盘缠和干粮。他揣了这些东西，就离了下河村，搭了一辆过路的牛车，往土塘村去了。

&esp;&esp;村子里的人都正忙活，也都厌憎刘二牛这泼皮无赖，无人关心他的行踪。

&esp;&esp;这土塘村是二十里外的一处小村子，离宋家集子倒是不算远。

&esp;&esp;刘二牛坐着牛车到了土塘村，一路打听着，找到一处黄土屋子前。

&esp;&esp;这屋子极其破败，屋顶上生着荒草，篱笆也坏了大半边，但屋前地上却开垦着两畦菜地，绿油油的菜苗正茁壮生长着。几只鸡，在地上刨食闲晃。

&esp;&esp;刘二牛上前拍门，大喊着：“二叔啊，快开门呐！是我，二牛！”

&esp;&esp;屋子里头却静悄悄的，半日门才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esp;&esp;这妇人缠着头，憔悴满面，还脸有病容，却依旧掩不住底下的秀色。她一见刘二牛，满脸冰冷和厌烦，问道：“你来干啥？”

&esp;&esp;

&esp;&esp;这妇人，就是秦老二的娘子，秦春娇的母亲刘氏。

&esp;&esp;刘氏今年三十好几了，气色极其不好，脸上蜡渣也似的黄，但那一双眼睛，却和秦春娇一个模子扣出来似的，水灵动人，透着那么一丝的媚意。她的头发是用布巾裹起来的，但鬓边垂下来的两绺却如黑油一般的乌亮，想来布巾底下是满头的好头发。

&esp;&esp;瞧得出来，若非是这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又是一脸的憔悴，她原该是个极美貌的妇人。

&esp;&esp;刘氏见了刘二牛，满心的生厌。

&esp;&esp;之前在下河村时，只要他来，必定没有好事。不是勾搭着秦老二出去赌，就是赖在秦家混吃混喝。

&esp;&esp;刘二牛嘿嘿一笑，搓着手说道：“婶儿，我来找二叔，请他老出来说句话。”说着，就伸长了脖子，朝屋里看去。

&esp;&esp;屋子里黑洞洞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esp;&esp;刘氏一脸不耐烦，冷言冷语道：“他不在家，你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esp;&esp;刘二牛连忙挡住了门，嬉皮笑脸道：“婶儿，别这样，我跟你说，春娇妹子回来了。”

&esp;&esp;听见春娇两个字，刘氏顿时一呆，脱口道：“不可能，她在相府里。”

&esp;&esp;刘二牛贱兮兮的笑着：“相府把她卖出来了，如今她在易家。”

&esp;&esp;刘氏怔了怔，脸上忽然一阵激动，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们把她卖了，她咋样和我们都没关系了！你走！！”说完，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了。

&esp;&esp;刘二牛愣了愣，朝地上啐了一口，就在外头随意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等秦老二回来。

&esp;&esp;刘氏背靠着门，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阵的发冷，两条腿软绵绵的，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

&esp;&esp;她真没有想到，相府竟然又把女儿给卖了出来。

&esp;&esp;刘氏这一辈子过的苦，她十六岁嫁给了秦老二，直到二十出头才有了秦春娇。

&esp;&esp;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秦老二生□□打老婆，她前头怀了三胎，都被秦老二给打没了。直到村里的黄大夫告诫，说秦老二再这样打下去，他这辈子都别想有后了，秦老二有了些顾忌。而刘氏，这才侥幸生下了秦春娇。

&esp;&esp;秦春娇是个女儿，秦老二大失所望，极其嫌弃，连名字都不愿起。依着他的意思，随便叫个丫头之类的就罢了。

&esp;&esp;春娇这名字，是刘氏起的。倒也没别的意思，这女儿生在春天里，是她的娇娇宝贝，所以□□娇。

&esp;&esp;这些年，秦春娇就是刘氏的心头肉，她像疼眼珠子一样的疼爱女儿。秦老二喝醉酒或输了钱，回家发疯打人，只要她在家，那拳头必定是落在她身上的。她哪怕自己挨饿，也总得让女儿吃上饭。

&esp;&esp;刘氏好不容易，含辛茹苦的将女儿拉扯成人，只盼望着她能嫁个好人家，从此过上好日子。

&esp;&esp;谁知道，秦老二竟然把女儿卖了。

&esp;&esp;当初，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刘氏真如五雷轰顶，疼的心肝肚肠都要断掉，恨不得就此死去。但后来转念一想，秦春娇进了相府，不管怎样，总是吃穿不愁了，也就此摆脱了秦老二，不论如何总比在家里强的多。

&esp;&esp;为人母亲，总希望子女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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