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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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夜深露重，风也似割人。

&esp;&esp;冷风穿堂而过，像是能带走身上的所有热气。

&esp;&esp;他闭了闭眼，攥着发凉的手指，片刻后，他还是有些气息不稳，但?语气却?很镇定：“好……我知?道了。”

&esp;&esp;挂了电话后，他没有片刻耽搁，就直奔对门?而去。

&esp;&esp;虞幼真的门?没锁。

&esp;&esp;他推开门?，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也没有一点儿反应。

&esp;&esp;温恂之在门?口?站了几秒，生出几分?罕见地踟躇和害怕。他慢慢走近她，低头看她。

&esp;&esp;窗外乌云散去了一些，冷冷的月光如潮水，从?缝隙中漫入屋内，漫过她，映得她脸色如雪。

&esp;&esp;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片刻后，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臂膀，她的臂膀已然?凉透。他转身拿了件毛毯披在她身上。

&esp;&esp;她很平静，太平静了。

&esp;&esp;平静得令他心慌。

&esp;&esp;他在她身前蹲下，尝试唤她：“幼真？”

&esp;&esp;虞幼真没有反应。

&esp;&esp;他探手去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也都是凉的，又唤了一声：“幼真。”

&esp;&esp;虞幼真长长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动了动，缓慢地挪到他的脸上。

&esp;&esp;她的眼神?很空。

&esp;&esp;许久过后，一颗又大又圆的泪珠忽然?从?她眼里毫无预兆地滚落了下来，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esp;&esp;过了很久，她嘴唇翕动，牙齿还在打颤。

&esp;&esp;“温恂之……我没有爷爷了。”

&esp;&esp;银辉之下，她安静地流泪，眼神?哀戚，瞳仁被眼泪洗得澄澈透净，神?情却?像个迷路的孩子。

&esp;&esp;就连声音亦是轻飘而颤抖的，像随时会像一把随风而逝的扬灰。

&esp;&esp;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脸颊，臂膀，手指，都是冷的，好像她体内所有热气和生机都被随着老人的离世被一点点抽空了。

&esp;&esp;温恂之的心像被针尖突然?刺了一下。密密匝匝的痛，伴随着浓稠心酸的怜，像一针突然?注入血液的药剂，经由心脏泵向?他的四?肢百骸，引发巨大的反应，很疼，疼得他手指尖都在不住地发颤，控制不住地抖。

&esp;&esp;他什么?都没说，只抿一抿唇，用力地握住她的肩头，往自己的怀里带，两人身体相触时，她的下巴尖磕在他的锁骨，他听见她低低地闷哼了一声。他想这应该很疼，但?疼总好过没有一点儿反应。他把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试图把他身上的热量传给她。

&esp;&esp;温恂之垂下眼，在她的发鬓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esp;&esp;那以往在商界所向?披靡的唇舌，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esp;&esp;他也什么?都不想说。

&esp;&esp;只想很紧很紧地抱着她。

&esp;&esp;

&esp;&esp;老爷子的过世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港城，引来各方关注，但?老爷子似乎早料到他为时不多，一切相关事宜在他生前都已安排妥当——遗嘱里财产继承划分得清楚明白；身后事也安排得井井有条，下葬日期和下葬地点早就托有名的风水大师选好了，在他过世后，从?报丧到停灵吊唁，一切流程都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着。

&esp;&esp;中秋过后，天气就转了凉。

&esp;&esp;虞老爷子入土安葬那天是个雨蒙蒙的阴天。

&esp;&esp;随着一声令下，铁铲扬了起来，散落的土粒撒在他华贵的金丝楠木棺椁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泥土渐渐将那?棺椁掩埋于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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