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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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最后他淡淡笑了一下，说道：“好。再也不穿了。”

&esp;&esp;陆展星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展颜而笑。

&esp;&esp;“此话当真？”

&esp;&esp;“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esp;&esp;陆展星哈哈笑了：“你从小就爱哄人，哄我哄到大了。”笑着笑着，眼尾春叶般舒展开来的笑痕又敛去些许。

&esp;&esp;顾茫道：“还有事情想说吗？”

&esp;&esp;“……”陆展星眼底流照着些温和，这是墨熄从来没有在这张虎狼般桀骜的脸上瞧见过的和软。

&esp;&esp;陆展星说：“茫儿，早些成家吧。”

&esp;&esp;顾茫：“……”

&esp;&esp;“你平日里总是闹闹嚷嚷的，但咱们哥俩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就想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处。”陆展星意有所指地，“你也老大不小啦，玩够了的话，就早些收心……这样我也……”

&esp;&esp;话未说完，就被顾茫打断了，顾茫道：“陆叔叔今年贵庚？”

&esp;&esp;陆展星瞪大眼睛，撇撇嘴：“我这是关心你，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esp;&esp;正欲说更多，忽听得一声尖锐啸响，高台角楼上的修士仰头吹起了牦牛号角，其声呜呜动天。唱令官吊着嗓门高喊道：

&esp;&esp;“时辰将至！”

&esp;&esp;时——辰——将——至——

&esp;&esp;刺目的太阳已升穹庐中心，白生生的光芒灼照着茫惘众生，照着将离开的与将分别的，照着乌泱泱的看客。

&esp;&esp;这就是这一对总角兄弟的最后了。

&esp;&esp;顾茫平静地看着陆展星，平静得就好像两人只不过又因为战略缘由，即将兵分两路，但迟早还会再见面。

&esp;&esp;“走了。”顾茫道。

&esp;&esp;陆展星笑着：“你考虑考虑我的话。”

&esp;&esp;顾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道：“……行啊，我会的。”

&esp;&esp;他说罢，长袍曳地，自刑台窄小的高阶下去。

&esp;&esp;行刑官上前一步，抬手执起包着红布的铜锥，于鸣钟敲落，金属碰撞发出清远的响。行刑官提气唱奏道：“时辰到——备！”

&esp;&esp;没有像话本传说里那样，有一骑禁军举着令箭高喊着：“刀下留人！”策马奔来。也没有出现陆展星暴起反抗，更没有人劫囚。

&esp;&esp;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情，能得到天命眷顾的只有寥寥数人。

&esp;&esp;陆展星与顾茫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相望着，他们俩人都不由得想到了多年前，陆展星从戎时曾说的一句话：

&esp;&esp;“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死的，我就想做个千年王八万年龟，娶三俩婆娘，生一群孩子，那日子叫做一个逍遥快活。”

&esp;&esp;顾茫倒是笑了：“你现在上了战场啦，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还有什么办法去做你的千年王八万年龟？”

&esp;&esp;陆展星毫无忌讳。他摸着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说的也是，那我不如想想看怎么样死才能死得其所吧。”

&esp;&esp;“怎么算死得其所？”

&esp;&esp;“最好的是我中个燎国幻术，幻术里全是些绝世美女，追着我要和我嘿嘿嘿，我却之不恭，最后死于精尽人亡。”陆展星笑得一脸猥琐，晃着腿道，“哎呀，好美妙的结局啊。”

&esp;&esp;他们倒也真是无畏无信，死生之事在他二人嘴里就如玩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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