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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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esp;&esp;她不再说话，似乎困惑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茫茫尘世间。继而她转头看向大海尽头的最后一抹暮色，毫无留恋地，转身飘然而去。

&esp;&esp;我想和你，好好道个别。

&esp;&esp;李清浅终是泣不成声，他看着她的背影，他追着她的背影，沙哑地喊她名字……涉到海里……海水没过膝，没过腰……浪潮打来，他踉跄跪下，却没有低头。

&esp;&esp;他看着她消失在天地金煌里。

&esp;&esp;当年城楼一别，我不曾回首，这一次，换我看着你……换我送你走……

&esp;&esp;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好好地道别了。但我送你，我渡你归去，我送你远行。

&esp;&esp;红芍。红芍。

&esp;&esp;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原谅我曾经的贫穷与软弱。

&esp;&esp;你有没有原谅我，你能不能原谅我……

&esp;&esp;天地空濛，残阳泣血。

&esp;&esp;暮色深了，最后一点光被海水吞没，黑暗降临孤岛，长夜在他的恸哭中滚滚涌来。

&esp;&esp;墨熄没有动，他没有过去看李清浅的模样。

&esp;&esp;那种支离破碎的脸，他戎马倥偬半生，早已见过了无数次，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esp;&esp;不久后，李清苏就去了燎国。他要去找那个国师问个明白——什么圣女，圣女是拿来填山祭神的吗？

&esp;&esp;那是祭品！祭品！！

&esp;&esp;他的断水剑已修至巅峰，一腔仇恨，满腹怨戾，燎国王城的暗卫并非是他的对手。他在屋脊梁椽上疾走飞掠。最终在国师殿前轻盈落下，三招之内便杀了守在偏门的两名守卫。紧接着一脚踹开了殿门——

&esp;&esp;国师

&esp;&esp;殿门开了。

&esp;&esp;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灿灿金光。但见国师殿内，雕梁画栋皆缀有细碎金粉，缃布帷幕低垂，地上铺着苫席，软靠坐垫尽是金丝绣作，堂皇富丽。

&esp;&esp;这片金色浮光中，有一个男人宽袍广袖，背对着他坐在窗边，正在低头抚琴。

&esp;&esp;那古琴以人皮为面，发丝为弦，琴体上布着九只人眼，琴弦拨动，那些眼珠子便随着他的手势而滴溜溜地转着。

&esp;&esp;听到踹门的动静，男人不疾不徐地弹完最后三俩弦音，压住了颤抖的琴弦，平静道：

&esp;&esp;“夜深静谧，客人有何贵干？”

&esp;&esp;李清浅嗓音里仇恨深种，他提着滴血的剑，咬碎四个字来：“我来寻仇！”

&esp;&esp;“呵……”国师轻若烟霭地笑了，“九州天地间，无论是活人，还是怨鬼，想找我寻仇的都不少。不过有能耐单枪匹马闯入王宫，来到我殿里的。”

&esp;&esp;他慢条斯理地回过头来，淡道，“还真没几个。”

&esp;&esp;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殿内灯烛流照。

&esp;&esp;燎国的国师居然也戴着一张黄金假面，假面后的黑眼睛暗流涌动。

&esp;&esp;他轻笑一声：“仙君是来寻什么仇？”

&esp;&esp;李清浅恨恨道：“血仇！”

&esp;&esp;“哦？”国师饶有兴趣地起身，问道，“是我杀的哪一位？”

&esp;&esp;李清浅知道跟他报红芍的名字也无用，于是咬牙道：“祭山之女……你自己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骗子！”

&esp;&esp;国师静默须臾，嗤地笑了：“原来仙君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esp;&esp;李清浅愤怒地几乎在发抖，他双目赤红：“你说寻那些容貌相似的女子是为了收作圣女，教习占星天道，可事实却是将她们活埋凤羽山，祭祀山神！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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