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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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薛玉霄低头看了一眼，记忆缓慢回笼——是缠斗时被刀背、或者刀柄重击了一下。她道：“只是外伤，没关系的。”

&esp;&esp;这句话才落地，她一抬眼，就见到裴饮雪把药箱取来，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他用手涂了药，将薛玉霄的里衣衣襟拢到一边，仔细地盯着她胸前的淤伤，并不允许她拒绝：“涂完药请个医师来看一看吧，我怕伤到心口。”

&esp;&esp;他有点不忍下手，沿着边缘涂了一点点药，慢慢向内，低声道：“下次一定把韦首领带到身边，军府的人未必可靠……”说着凑过去吹了吹气，冰凉的吐息落在微烫的淤血上，“……疼么？”

&esp;&esp;薛玉霄摇头，她盯着对方的脸，表情很真诚：“你现在这几句话好温柔啊。”

&esp;&esp;照我罗床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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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温柔吗？这个形容词落在他身上，让裴饮雪不由得微微一怔。

&esp;&esp;他垂下眼帘，耳根渡上一层隐隐的热意。直至此刻，他才突然发觉对方受伤的地方是如此暧昧……她白润的肌肤跟伤痕对比强烈，在稍微向下一点点，就是女人丰盈美丽的曲线，在彼此交织的呼吸间，裴饮雪的手指猛然僵住了，指尖几乎有些发麻。

&esp;&esp;见到薛玉霄受伤，他有点着急了，连所谓的君子礼节都一时忘却。

&esp;&esp;薛玉霄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有进步，安慰道：“其实不怎么疼，我都有点没注意到……你摸上来才发现受伤。”

&esp;&esp;女子的忍痛能力很强，这种伤如果落在男人身上，早就疼得直不起腰来了，她却只是额头上冒了一点冷汗，还能笑着安慰对方。

&esp;&esp;裴饮雪的心像是被抓进水里，沉甸甸湿淋淋地拧成一团，他轻轻地吹了吹涂药的地方，低声道：“骗子。一定很痛的。”

&esp;&esp;他重新涂了药霜，一点点地覆盖上去，动作很柔和。

&esp;&esp;“这也算骗你嘛？”薛玉霄申辩道，“皮外伤，没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

&esp;&esp;“我看是晚了。”裴饮雪道，“你遇到水贼，想必周围也不是空无一人的，这种事很快就会传开。以薛司空在京中的学生故旧、耳目消息，你稍破了个皮她都马上知道，何况如此？”

&esp;&esp;薛玉霄心怀侥幸：“母亲整日在大菩提寺督建，如今正是将要完工的关键时刻，她才不会知道呢。”

&esp;&esp;裴饮雪涂好药霜，将沾湿的衣服收下去，取出干燥柔软、已经用香炉熏过的衣衫，他垂手给薛玉霄系上衣带，道：“还不如出去逛逛……拈花惹草也没什么，怎么能带着伤回来呢？”

&esp;&esp;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自语的地步，语气中带着一种怅然的无奈。

&esp;&esp;薛玉霄的注意力落在后半句上，跟他道：“其实在河上讨生活的江湖人，也不过是世道不安、活不下去的百姓，如今外面的州郡对中央能有多忠诚？要不是萧将军、桓将军都在朝中，手上有几万人镇着，恐怕豪强四起，说反就反了……是我一时疏忽了，以为在京兆就算太平。”

&esp;&esp;裴饮雪叹道：“我不是怪你。”

&esp;&esp;“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薛玉霄接得很顺畅，如果换了裴饮雪受伤，她也会担心裴郎的，“对了，我让崔明珠送来的……”

&esp;&esp;话音未落，门口响起问询的话语。

&esp;&esp;“少主人，热水烧好了。”

&esp;&esp;薛玉霄思绪一顿，下意识答：“好，送到隔间去吧。”

&esp;&esp;她这句话落地，马上就见到侍奴们兑好热水、拿着沐浴洗漱用的布巾、调制好的香皂，香粉等物，一一送了进来。其中一人卷发束起，动作有点笨拙，他离开花舫才解除脚上的锁链，对“自由”这两个字，充满了陌生和迷茫。

&esp;&esp;薛玉霄道：“加央？”

&esp;&esp;加央放下东西，跪地行礼，把头压得低低的：“主人。”

&esp;&esp;薛玉霄上下审视片刻，道：“……穿上衣服我有点不认得，过来。”

&esp;&esp;裴饮雪飘过去一眼。

&esp;&esp;加央谨慎地凑过去，一会儿看看薛玉霄的脸色，一会儿又看看裴饮雪的表情，他知道裴郎君没有让自己做通房的意思，可是在少主母面前，如果不展现出一些男色上的价值，她会不会不要自己呢？

&esp;&esp;他简单的脑子有些处理不清，下意识地凑过去摸薛玉霄的手，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小声道：“主人，加央在。”

&esp;&esp;薛玉霄：“……松手。”

&esp;&esp;他往后挪了挪，规规矩矩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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