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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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3页）

&esp;&esp;他绝望地意识到，为何临行前师父反复告诫。

&esp;&esp;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esp;&esp;当伞柄穿透胸膛的时候，他又意识到，刚刚夺棍的那一手，似乎也是很值得回去禀告的。

&esp;&esp;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esp;&esp;那把他钟爱的，铜铸的武器，被人捡回来他脸上戳着，像在戳什么烂泥。

&esp;&esp;冰凉坚硬，一如他此时正逐渐失温的身体。

&esp;&esp;有人说：“喂，感觉怎么样？”

&esp;&esp;她在发问，却好像并不想听他回答，因为铜棍从口唇进入，深深地，一下又一下插在他喉咙里。

&esp;&esp;几乎要捣到心肺之中。

&esp;&esp;全是腥甜破碎，他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

&esp;&esp;她又问了几句：“女人到底能不能闯荡江湖？”

&esp;&esp;“能不能这么杀了你，嗯？”

&esp;&esp;“感觉怎么样？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吗？”

&esp;&esp;“他们说死之前说不了话的人，来生会当哑巴。”

&esp;&esp;她轻轻地笑：“你这嘴留着也无用，来生便做哑巴吧。”

&esp;&esp;旧友逢

&esp;&esp;场面一时十分可怖。

&esp;&esp;男人仰面躺于泥泞中，庞大身躯已然僵硬，胸口鲜血淋漓的大洞是致命伤处，那是某把纸伞造就的。血液从伤口流淌而出，又被雨水冲刷，于草泥间晕染开来。

&esp;&esp;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柄粗长的铜棍从他大张着的口中进入，贯穿血肉后，扎在了地上。

&esp;&esp;看上去，像被自己的武器钉死在湿泥之上。

&esp;&esp;雨势渐渐小了。

&esp;&esp;造了杀业的纸伞此时被人垂着，雨水顺流而下，从沾染着血色的伞顶滴落，将那丝丝嫣红寸寸地洗涤。

&esp;&esp;提伞青年默然凝视蹲在尸体旁的少女。

&esp;&esp;“佛门有不两舌之说，”她平静道，“这人师承季室山，也算半个佛门弟子，如今犯了两舌恶业，我便代其师，送他好好悔过罢。”

&esp;&esp;雨丝打湿了她的眼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也轻描淡写。

&esp;&esp;好像刚刚那个手持尖锐插入别人喉舌中，又反复翻搅的人不是她。

&esp;&esp;胸口伤是江琮刺的，已经足够致命，但她仍当着他的面，在必死之人身上行了点暴虐之举。

&esp;&esp;他觉得多此一举，无甚必要。但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若是解气，那搅一搅也无妨。

&esp;&esp;他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esp;&esp;刀者素来以慈爱温厚著称，而他的女儿显然和他完全不同。这些戾气与狠绝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经历所致？

&esp;&esp;江琮注视少女乌润明亮的眼，那眼中平静默然，没有半点不忍或犹疑。

&esp;&esp;面对那等侮辱，她并非无波无澜，但却能够平静无波，若不是另一位客人突然出手，或许今日根本不会有如此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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