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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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2页）

&esp;&esp;有些故事，的确只能在如此混沌时刻才能说明。

&esp;&esp;至少江琮是这样。

&esp;&esp;那些晦暗在心中堆积太久，他早就失了讲述的兴趣与力气，关于那个开满胭脂花的荒废庭院，关于那场同眼下十分相同的夏日暴雨。

&esp;&esp;雨在下，室内很暗，这使得那人身上的鲜血与伤口，都不再触目惊心。

&esp;&esp;而他提着一把特别的剑，站在剑的主人面前，剑尖流淌着的，是对方的血。

&esp;&esp;男子在笑着感叹：“你的手发抖，为什么？你已经刺了三剑，一剑都没有刺中。”

&esp;&esp;“还记得我是怎么教的？敌人在前，便没有犹豫的余地！你在做什么？”

&esp;&esp;“刺啊！”

&esp;&esp;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esp;&esp;闪电划过，霎时映亮周遭，短短一瞬，他看清了男子的身体。

&esp;&esp;断臂、残眼、以及洇染了半个身躯的暗红。

&esp;&esp;男子仍旧在质问，即使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说话更加费力。

&esp;&esp;“杀了我，砍下我的右手，那个人会找上你，你是我选择的继任者，能顺理成章地得到一切。”

&esp;&esp;“还站着干什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向最坏的地步？”

&esp;&esp;纷杂凌乱的雨声中，隐约有一声短促的呜咽。

&esp;&esp;男子忽然安静，他慢慢地笑起来，狰狞神色褪去，他又成了夏日花园中那个狡黠自由的陌生人。

&esp;&esp;大多数时候很老成，笑着又十分年轻。

&esp;&esp;他轻声问：“你哭了？”

&esp;&esp;没有回应，只有雨声不断回荡，这已经是回应。

&esp;&esp;男子慢慢地说：“人的一生总会有这种时刻——剑在手里，不得不挥斩，即使并不舍得。”

&esp;&esp;“知道该怎么做吗？”他露出一丝笑，好像回到了往常，那无数个刁难戏耍弟子的情景。

&esp;&esp;“很简单，只要将不舍也一并斩去。”

&esp;&esp;“做到这一点，这世上便不会有能难倒你的东西，持剑者永远不需要犹豫，只要不断挥斩，再挥斩。

&esp;&esp;“优柔寡断，是我这样的下场，你也看到，这并不好看。”

&esp;&esp;如同印证他所说，雷声轰隆，又一道闪电撕碎苍穹，少年看见，他胸口的血更加深浓了一些。

&esp;&esp;“带着我的手，等待他来找你，你身上有了同样的毒，她便不会再动手。”

&esp;&esp;男子温柔地说：“世上只有一个人，和她最看重的女儿有相同病症，她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esp;&esp;“除了这柄剑，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动手吧。”

&esp;&esp;“好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esp;&esp;雨停歇之前，少年到底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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