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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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3页）

&esp;&esp;只能听着那个声音一遍遍响起，泠琅、泠琅。

&esp;&esp;像在呼唤，又像自语。

&esp;&esp;泠琅在这样的声音中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她张开嘴，想要回应，却不能发出声音。

&esp;&esp;然后——

&esp;&esp;在混沌最深处，慢慢显现出一道光亮，光亮愈来愈盛，几乎无法直视。

&esp;&esp;她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坐在一处走廊中。

&esp;&esp;眼前是一处漂亮庭院，开着些春天才有的花卉，天色很亮，风和云都很软。她坐在铺了木板的光滑地面，头枕在一个人膝上，是一种依偎的姿态。

&esp;&esp;那个人轻抚她头顶，手指从她柔软黑发中穿过，一遍遍地梳理与摩挲。

&esp;&esp;像母兽在舔舐自己幼崽的皮毛。

&esp;&esp;而她乖巧地偎靠在那人膝头，只能看见明丽园景，和高得看不清云朵的天际。视线回落，她看见淡色裙袂下一只绣着素净花纹的鞋面。

&esp;&esp;泠琅于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同时也知道这是一场幻梦。

&esp;&esp;因为它不可能真实存在于她人生之中。

&esp;&esp;她闭上眼，闻到一点馨香，像木樨一样暖。

&esp;&esp;膝盖的主人仍在抚摸她的发丝，坚定而轻巧的力道，却有消解世间所有伤痕的力量。

&esp;&esp;这个动作有太多意味和象征，它温柔到可以与任何苦痛匹敌，泠琅几乎失神在这种体验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在流泪。

&esp;&esp;“别总把自己弄成这样。”

&esp;&esp;头顶有轻柔女声响起：“你看看，又添了多少伤？”

&esp;&esp;泠琅闭上眼，不敢回应这句温和的责备，她怕这个梦境会因此破碎。

&esp;&esp;手指离开发丝，一道潮而暖的气息靠近，有人贴近她发顶，无奈告诫：“不许再这样了。”

&esp;&esp;泠琅下意识地说：“好。”

&esp;&esp;她努力抬起头，想看看说话的人的模样，脖颈却仿佛有千钧重。

&esp;&esp;那人叹了口气，低声重复：“不许再这样了……”

&esp;&esp;泠琅心中忽地一空，猛然抬头，却看见空荡荡的帐顶。

&esp;&esp;梦境中美妙而虚幻的春日迅速消逝，温暖的木樨气息，柔软易碎的触碰也不见了。

&esp;&esp;她止不住地喘息，心绪还深陷于方才的哀伤之中，却冷不丁听见身边有人开口。

&esp;&esp;“你哭了？”

&esp;&esp;泠琅一个激灵：“没有。”

&esp;&esp;“我都看见了。”

&esp;&esp;泠琅直勾勾地盯着帐顶：“是困出来的。”

&esp;&esp;“睡了一天半，怎么会困？”

&esp;&esp;“一天半？”

&esp;&esp;泠琅迟钝地转过脸，看见正坐在椅上的江琮，他背对着窗棂，日光给发丝镀了层毛茸茸的边，脸上表情看不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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