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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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3页）

&esp;&esp;泠琅早有察觉，她往旁边一避，只见云白袍角一闪，如山中野鹤般翩跹而去。

&esp;&esp;纵使她已经很熟悉江琮的剑招，但此时此刻，依然忍不住感慨欣赏。

&esp;&esp;一刺，一钩，那柄简洁脆薄的无名剑发出阵阵嗡鸣，剑风所过之处，泥土翻开，枝叶零落。

&esp;&esp;每一招都克制到了极处，不多施一分力度，不贪追一寸距离。仿佛每一次出剑，都在心中千回百转地计算忖度过。

&esp;&esp;剑意足够凛冽，只因它的主人足够冷静。

&esp;&esp;寂生两三步上了树，在层层枝叶之间同江琮周旋起来。他身法本就缥缈无形、不可捉摸，如今有了树枝庇护，更是且躲且避，如野人归山般灵敏。

&esp;&esp;他始终在避让，并无还手的念头。

&esp;&esp;这怎么行，本就是个乔装打扮的假僧人，还能装模作样地持有慈悲心肠？

&esp;&esp;泠琅知道，纵使砍断这棵树，野人也能逃窜到另一棵去。但在树木倒塌的一瞬，她至少能得到一个机会，挥出无遮无挡的一刀。

&esp;&esp;眼前树干足有三尺宽，而她斩断它，只需要三次挥刃。

&esp;&esp;双手持住刀柄，调动内息，将澎湃内力汹涌注入，上方剑气擦掠过树干声响不断传来，叶片也纷纷下坠。

&esp;&esp;泠琅紧盯着树皮，狠狠挥下了第一刀！

&esp;&esp;树身猛然震动，僧人似乎躲闪不及，于枝上摇晃了一下，险些没避过追击而来的一剑。

&esp;&esp;第二刀悍然而至，木料破裂之声骤然响起。

&esp;&esp;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一声闷喘，更有血滴坠下，落入草丛之中迅速消弭。

&esp;&esp;泠琅知道江琮的喘声是什么模样——反正不是刚刚那样，她举起手臂，用尽全力，朝着树身缺口最后挥出一击——

&esp;&esp;在巨树轰然倒下之前，她抬头，定定注视着上首那道青灰身影。寂生足踏枝条，借着反弹力度，即将跃出巨木——

&esp;&esp;就是现在！

&esp;&esp;泠琅高高跃起，云水刀汇聚重重内力，朝着半空中掠身而出的僧人狠命斩去！

&esp;&esp;一切仿佛被无限放慢，她眼睁睁地看着，寂生垂目望向自己的刀尖。

&esp;&esp;他看着刀，好似在看一粒尘土，他仍在空中，但足下好似有了实物，微不可查地一个踢蹬，那往前掠的趋势竟生生逆转，换做——

&esp;&esp;换做往下直直攻来！

&esp;&esp;泠琅终于看到了他的武器，那是一直藏匿在袖中的一根长棍。

&esp;&esp;长棍如何能被藏匿？但这假僧人便这么干了，一截四寸来长的铁柱被抽出，于手掌中那么一翻转，猛然一弹，变作五尺余的长棍。

&esp;&esp;泠琅瞳孔紧缩，那棍身泛着金属幽光，不知是铜是铁，此刻裹着万钧之势，狠狠朝她面门上抡来。

&esp;&esp;她当即翻转手腕，云水刀嗡声大作，那拥有比流云弧度更漂亮的刀背，在她身前一格——

&esp;&esp;金属相激，内力相撞，这绝不是寻常之间的较量。

&esp;&esp;而是一处顶峰与另一处峰的交错，一片深海与另一片深海的汇聚。

&esp;&esp;所遇之时，注定惊涛骇浪。

&esp;&esp;在刀背触到棍身的一瞬间，震荡从刀传递到手腕，再从手臂一路往下，直抵心脏。

&esp;&esp;泠琅胸口一阵翻涌，她咬紧了牙关，生生咽下一口腥甜。

&esp;&esp;落地，翻滚，转身，刀柄仍握在手中，她半跪着猛然回首，却见那僧人站在不远处，也是苍白失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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