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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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2页）

&esp;&esp;炎拓笑起来，觉得自己荒唐又好笑，笑到末了，眼角有点湿：他对这世界其实还有眷恋。

&esp;&esp;可世界不眷恋他了吧。

&esp;&esp;坑道里传来窸窣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尤鹏去而复返，但渐渐的，觉得不太像。

&esp;&esp;有光从那个茄子蒂的入口处透进来。

&esp;&esp;炎拓口唇发干，动作很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esp;&esp;这次投喂，怎么来得这么早？是年过完了，着急对他动手了吗？

&esp;&esp;光线渐强，是手电光柱，亮得简直刺眼，在洞里扫了一遍之后，透过栅栏，直直打在他身上。

&esp;&esp;炎拓抬手遮光，透过指缝，他想看清来的是谁，是林喜柔、冯蜜，还是熊黑？

&esp;&esp;但看不清，那道光几乎直冲着他的眼，刺得他眼前一片炫白。

&esp;&esp;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际。

&esp;&esp;不是林喜柔她们，她们来的话，从来不会这样探究似地、拿光柱长时间照他。

&esp;&esp;炎拓的心突然猛跳起来，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esp;&esp;“你是……谁啊？”

&esp;&esp;

&esp;&esp;你是谁啊？

&esp;&esp;炎拓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是真有这道光、这么个人，站在铁栅栏之外吗？

&esp;&esp;他站着不动，嗫嚅着说了句：“阿罗？”

&esp;&esp;嗓子干涩，舌头僵直，下颌也几乎麻木了，这声音没能出口，团塞在喉腔处，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esp;&esp;聂九罗似乎也察觉到光直照着对方的眼睛，不方便人家看到她，她略垂下手电，半是疑惑半是警惕地看炎拓：“你是？”

&esp;&esp;地枭的同伴吗？不像，明明是被囚禁着的。

&esp;&esp;这人是个男人，高大，却又形销骨立，头发乱糟糟的，长得遮盖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上又胡子拉碴，完全看不清面目。

&esp;&esp;看衣服，脏污得辨不出颜色，身后不远处，团着一团破烂的被子。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过这是不是炎拓，可是除了身高，两者之间，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

&esp;&esp;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是？”

&esp;&esp;炎拓看清她了。

&esp;&esp;真是聂九罗。

&esp;&esp;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装扮，穿得不多，一身黑色覆皮甲的装备服，外面是不是暖和了？她没再吊着胳膊了，左手握着手电。

&esp;&esp;她伤都好了吗？

&esp;&esp;还有，她居然戴了顶红色的毛线帽，八角形的，顶上还有毛球。

&esp;&esp;这一定不是梦，他只可能梦见她曾经的模样，即便再揉加想象，也不会给她戴个帽子。

&esp;&esp;他眼前发糊，又叫了声：“阿罗？”

&esp;&esp;这一次，聂九罗终于听见了。

&esp;&esp;她双腿一软，连退两步，要不是膝盖发僵，差点就坐到地上去了。

&esp;&esp;这是炎拓？

&esp;&esp;太平年月，“饿到不成人样”这话，于她而言，只是小说里的描述，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实生活中，这种事还能发生在她眼前。

&esp;&esp;这是炎拓，他成什么样子了？他面色惨白，是那种长久不见光、不正常的白，整个人像是骨架颤巍巍搭起来的，一推就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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