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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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3页）

&esp;&esp;这些拓片的起价是一贯钱一张，更何况明远得到的这些拓片多半已是孤版，以薛衙内的零花钱水平，也是没法儿随随便便就买上好几张，因此只能向明远借阅。

&esp;&esp;明远当然不会藏私，马上把这些价值将近50贯的拓片都“借”给了薛绍彭。薛绍彭感激涕零，就差抱着明远叫大哥了。

&esp;&esp;今日明远走在长安城中笔直的街道上，四处观察，暗中思考。他实是在想如何能富贵而又低调地把钱都花出去。忽有一阵喧闹声传来，明远抬头望去。

&esp;&esp;只见在“张家白玉豆腐”作坊跟前，聚着不少人，似乎正在等待。

&esp;&esp;明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按说往常这个时候，张嫂的两大锅白玉豆腐应该都已经卖完了才对。

&esp;&esp;这时只听咯吱咯吱，车辙轧在路面上的声音传来。等候在豆腐坊门前的人纷纷探头张望，还有人感慨着“总算来了”。

&esp;&esp;明远一回头，见到是一个身穿短褐，戴着斗笠的壮年汉子，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盛着两个大木桶，摇摇晃晃地往豆腐坊过来。

&esp;&esp;原来人们等的是山泉水！

&esp;&esp;张家白玉豆腐之所以赢得了一众食客的胃，坚持用山泉水功不可没。张嫂本人也说过，没有这山泉水，当天就卖不成白玉豆腐。看起来，今天是水晚了。

&esp;&esp;张嫂已经迎了出去。

&esp;&esp;“怎么才来？”

&esp;&esp;她没忍住，嗔怪一句。

&esp;&esp;但看见这农人打扮的汉子摘下斗笠，显出头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张嫂便回头招呼她家在店里帮工的儿子：“二哥，快打一竹筒水来。”

&esp;&esp;汉子连忙喊：“不用，快让二哥来帮我卸这车上的水。”

&esp;&esp;顿时路人和在旁等候的主顾一起上前，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木桶卸下。运水的大汉才终于伸手擦了一把汗，喘着气说：“真是对不住……”

&esp;&esp;“今早出门刚赶了二里地，家里的大车就散架了，桶摔在地上，水都洒了，驴也跑了。”

&esp;&esp;“家里还剩一驾独轮车，我思量着你这店不能少了这水，就返回去，用这车把水推来……可还是晚了……”

&esp;&esp;明远便听明白了：这汉子就是每天天不亮就赶驴车往城里张家豆腐坊送山泉水的那位。今天路上却发生了“交通事故”，车坏了水打了驴跑了。但这位老哥很有责任心，硬是用独轮手推车推了两桶山泉水进了长安城。

&esp;&esp;这水桶上了独轮车，就必须得一路推到地头，不能休息。

&esp;&esp;张嫂当即不再责怪，赶紧张罗两个儿子将山泉水抬进作坊里，准备立即开始做豆腐点豆腐。

&esp;&esp;那名大汉接了张嫂递过来的瓷碗，咕嘟咕嘟将碗里的水一口饮尽，然后像是累倒了一般瘫坐在路边。

&esp;&esp;明远慢慢地凑过去，问那名大汉：“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esp;&esp;大汉见明远一介斯斯文文的小郎君，连忙坐正了身体，答道：“小人姓江，行五，小郎君唤我江五，五哥……都成。”

&esp;&esp;“哥”这个字在本时空就是一个普通称谓，放眼长安城，遍地都是“哥”。明远当下亲切地唤了一声“江五哥”，又问：“您这山泉水是从哪里打来的？”

&esp;&esp;“在龙首原左近，出城大概十多里。”

&esp;&esp;“原来如此。”明远点了点头，“能带我去看看吗？”

&esp;&esp;江五哥懵了半晌，才说：“小郎君，那不是啥风景名胜，平日里从没有官人们到我们那儿赏玩的。”

&esp;&esp;“不为风景，”明远笑着解释，“就是去看看那眼山泉。”

&esp;&esp;江五哥愣愣地爬起来，推起他的独轮车：“……好，小郎君随我来。”

&esp;&esp;“稍等！”明远趁着江五哥拾掇他的木桶和独轮车的工夫，去城里雇了一驾驴车，加了点钱，就让车夫一起帮忙，将江五哥的家伙什儿都扛上了驴车。

&esp;&esp;明远和江五哥也朝驴车后头一坐，一起往龙首原那方向过去。

&esp;&esp;一路上，江五哥满腹狐疑地看看身边的明远，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驴车上，身体随着车身颠簸而轻轻晃动，还轻轻地哼着小曲儿，完全是一副万事不操心的公子哥儿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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