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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白听了，半晌无言。虽然不曾提及某人名姓，称呼……可是两人却都已经心知肚明。方墨白沉默半晌：&ldo;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居然……&rdo;&ldo;怕是他早就对纯明有心，&rdo;段重言神情是淡淡地，像是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ldo;纯明先前的身份是官奴，我才买了她入府……我家里的长辈做主，瞒着我卖了她，我满城寻找却找不到，后来无意之中才想到她在哪里，我带着逸儿进宫，他跟我说，的确是他买了纯明……留在身边做女官，我出宫之时，在重华殿也见了纯明……此事无误。&rdo;说到这里，段重言便想到知聆跟他说的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ldo;方纯明&rdo;之时，看着方墨白，段重言终究并未提及此事，只道：&ldo;纯明让我安心，说她如今所想的，不过是两件事，一是让你好好地回京，二是让方家的案子有大白之日……&rdo;方墨白听到这里，双眼之中粲然见了泪光，他转头擦泪，低低唤道：&ldo;妹妹……&rdo;段重言道：&ldo;我的确是有负于你，我当初答应了你要好好地照料纯明，孰料留她在身边，始终未曾让她开怀，终日只是郁郁，后来更落得现在这样……&rdo;方墨白止了泪，就看段重言，望着他脸颊处高高鼓起，青紫一片，略觉后悔：&ldo;你不用这样说，我也知道，当初你肯搭救她，已经是冒险而为，只是，你明知道纯明的性子，你怎么可以让她做妾，就算你不能娶她，你也不必如此……&rdo;段重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神色，略微出神，片刻才说道：&ldo;墨白，我只能跟你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do;方墨白左思右想，叹了声，道：&ldo;罢了，不管如何，总算人还在……好好地那就成。&rdo;段重言却道：&ldo;墨白，这件事你先不要跟逸儿说，我怕他若知道了，会忍不住吵嚷着要进宫找纯明，那样的话，恐怕不妥。&rdo;方墨白回头看一眼段逸，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袖子里把那个狗尾草编成的小狗儿掏了出来，在手中摆弄着玩耍。方墨白心头一酸：&ldo;逸儿……真是个好生可爱的孩子。&rdo;段重言眼神复杂，垂眸道：&ldo;是啊，对她来说，也是最舍弃不了的人。&rdo;方墨白收回目光，看向段重言，此一刻，竟两两无言，隔了会儿，方墨白才道：&ldo;那么……以后可如何是好？你……甘心？&rdo;&ldo;我自是不甘心的，&rdo;段重言声音也是淡淡地，就像是没有什么感情，实则就算是爱恨情仇都外涌又如何？总是没有用的，只好死死收敛，就好像冰层之下压着的水流，&ldo;但是她还好好地……我跟那个人说，不管如何都好，就是不能让纯明为他的后宫，故而将来，或许会有再相逢之日……&rdo;方墨白心中复杂之极，忽然暗恨：&ldo;这的确是有些太破格了，堂堂天子，怎么可以……&rdo;&ldo;墨白兄！&rdo;段重言急忙制止，方墨白咬了咬唇，段重言看看左右，见无人留意，才道，&ldo;你才要回京，千万不要失言说这些……何况这件事若说起来，表面看来，跟他毫无无关。&rdo;方墨白无言。段重言道：&ldo;不管如何，你能回京乃是天大之喜，你若回去，她也有靠……若再平了首辅大人的冤案，一切好说！其他的，却在其次了。&rdo;方墨白点了点头，正要说自己在沧城遇到了周参军之事，楼下忽地又有鼓噪声传来，顷刻，有人上楼，却原来是东平府的知府大人阴钊，&ldo;听闻&rdo;京城来的佥都御使在此，故而亲自特来相请。方墨白本跟段重言并非一路，然而他才跟段逸遇见，十分不舍得这个小家伙，再加上还有些话要跟段重言说，因此便顺势应了阴钊相请，一并入住东平驿站。段重言同阴钊的应付过手之类，自不用说，只说此日吃了晚饭之后，段逸便缠着方墨白，让他教导自己用狗尾草扎小玩物的法子，方墨白又扎了几个小玩意儿，在灯影下扮皮影戏给他看，段逸看着墙壁上影出来的那些样子，十分开心，哈哈大笑。段重言在旁边看着段逸开怀的模样，心中暗叹：他跟这小家伙最亲密时，也不曾见他如此开心。是夜，方墨白同段重言两人连床夜话，段逸便睡在两人之间，因要避讳他，有关他娘的事便只一提而过，说的多半是朝堂局势之类，段重言一一说明，以免方墨白回京之后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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