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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伐石说没什么，季三昧就不会去多问，他去问了王传灯。

&esp;&esp;没想到王传灯也说不知道，神色还古怪得很。

&esp;&esp;季三昧自己稍想了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既然沈伐石提到了卫家兄弟，那么说的应该就是卫汀，那个完全从自己记忆中消失了的人。

&esp;&esp;季三昧搜遍记忆，却始终不记得自己的人生中曾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esp;&esp;于是他给自己拉了个清单，将自己记忆中有漏有缺的部分一一列在纸上，发现这些简直是一笔算不清头绪的烂账，大段大段的记忆缺失自不必提，有些小事的记忆是完整丢失的，就连季三昧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不是丢了。

&esp;&esp;还有一些问题，令季三昧百思不得其解。

&esp;&esp;为什么他会丢失人生最后两年的记忆？

&esp;&esp;为什么哪里丢了不好，偏偏丢了跟沈兄欢好过的那段？

&esp;&esp;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卫汀？

&esp;&esp;按照时间线推算，自己流落到云羊的沂州城时，临亭之战结束，自己为何不回去找沈伐石？

&esp;&esp;既已和沈伐石确定了关系，为了不叫沈伐石为自己伤心，季三昧肯定是爬也要爬回烛阴去的，眼瞎了也不要紧，胳膊残废了也不要紧，自己这种人，怎么着也能从万丈红尘中挣扎出个人形来，活下去。

&esp;&esp;更何况，烛阴城里还有自家的蠢弟弟六尘。

&esp;&esp;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会宁愿流落在外，也不肯回烛阴的家里去？

&esp;&esp;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季三昧甚至对自己动用了灵力，想要给自己许愿，让自己把那段空白的记忆填补上。

&esp;&esp;然而无效。

&esp;&esp;数年间，或许是和沈伐石频繁交换奇怪液体的缘故，季三昧的灵力已有极大进益，这个身体居然不受修仙之人永远被压制在金丹期前后的诅咒，在十二岁的时候，季三昧就已经冲破金丹，达到化神之境，成功气死一票七老八十仍在金丹期踏步的前辈。

&esp;&esp;这就意味着，季三昧能够用自己的本领操控烛阴和云羊大陆上起码十之七八的修士与精怪，叫他们干嘛就能干嘛。

&esp;&esp;然而他还是对自己的记忆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金钟罩盖在他脑袋上，牢牢把那一片片记忆禁锢其中，出不得，也进不得。

&esp;&esp;后来，季三昧选择放弃。

&esp;&esp;记不起来的事情，就算他对纸自苦上三百年也是记不起来，何必难为自己。

&esp;&esp;他知道沈伐石私底下也在调查这件事，他以沂州城为圆心，四下追查，试图寻找当年见过季三昧和卫汀的人，但是这已是数年前的事情，就算季三昧的脸能让人记忆深刻，七八年的光阴，也足够在人的记忆上抹上一层灰，外加一片蜘蛛网了。

&esp;&esp;除非是李环这种对季三昧心怀恨愧的人，才会对他记忆深刻。

&esp;&esp;显然，在离开沂水村后，季三昧跟卫汀没有再惹过事，所以他们自此销声匿迹了，就连季三昧是为何死的、死在何处，都无从知晓。

&esp;&esp;这个结果沈伐石不打算接受。

&esp;&esp;他不能容忍自己找不到季三昧的最终归处，他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他找不到的地方，起码要找到他的尸骨才行。

&esp;&esp;过去，沈伐石也有调查，但是茫茫人间，根本无从找起，现在有了线索，沈伐石必然要追根究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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