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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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1页）

&esp;&esp;季三昧站在沂水河畔的大柳树旁，惆怅无限。

&esp;&esp;但是很快，他就没了这个伤春悲秋的兴致。

&esp;&esp;一柄匕首突兀地横在了自己喉间，开了刃的尖端抵在他细嫩的颈部皮肤上，只轻轻印上去，就让那抹雪白上多了一道血痕。

&esp;&esp;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整张脸，食指和中指的尖端指节在季三昧眼窝里没入，随时准备将他的双眼抠出来。

&esp;&esp;龙飞安颤抖着，将身上最后一张移形换位的黄符贴在了柳树树干上，喉咙里翻涌着几乎要结块的血腥味。

&esp;&esp;他本可以逃的，可他不甘心。

&esp;&esp;既然生人活祭难做成，那得了季三昧的异灵根，那也不错。

&esp;&esp;但是不能在这里，他要把季三昧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他还要将季三昧活剐了，好偿还他愚弄自己的罪……

&esp;&esp;然而他的梦没有来得及做完。

&esp;&esp;龙飞安的头顶一阵发麻，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柄禅杖就凌空飞来，激荡的佛铃化为了一片夺魄的鬼音，泠泠一炸，杀意狂飙，像是一口獠牙，擦着他的头皮咬上了那纸黄符。

&esp;&esp;黄符连带着柳树的上半端横飞而出，尘烟腾飞，把来人的身影都混淆在了澎湃的烟气中。

&esp;&esp;沂水亭中的长安一惊，本能地拥紧了惊叫出声的龙芸，捂住了她的耳朵。

&esp;&esp;龙飞安骇然回转，可头刚刚转到一半，一只手就陡然伸来，一把捏住了他的头盖骨，将他提至半空。

&esp;&esp;他听到了自己的头骨被捏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咔脆响。

&esp;&esp;他锁住季三昧咽喉的右手是最先断掉的，骨头从肘部关节处被拧断，像是掐断一截树枝似的，龙飞安只听得喀吧一声响脆，在感受到尖锐的疼痛前，他甚至扭动了一下脖子，寻找着那异响的来源。

&esp;&esp;季三昧捂住脖子掉落在地，呛咳了几声，才来得及抬头去看来人。

&esp;&esp;——他的沈兄，身形还隐藏在尘雾之中，但季三昧单看来人的脚就知道他是谁。

&esp;&esp;柳树被拦腰铲去了一半，断面处高低不平，粗粝不堪，而龙飞安被沈伐石狠狠按倒在了断面之上。

&esp;&esp;龙飞安两侧胳膊都断了，像是芦苇杆似的扭曲着，紧巴巴地呈局促状夹在腰间。

&esp;&esp;龙飞安的鼻孔和瞳孔一起放大，痛得疯狂挣扎起来，口里啊啊有声，脑袋朝后仰去，后脑勺哐哐砸在树桩上，宛如砧板上垂死的肉狗。

&esp;&esp;沈伐石押紧他的脸，面不改色地敲断了他的双腿。

&esp;&esp;那两条踢蹬的双腿老实了，软踏踏地垂挂了下来，足趾止不住地抽搐、挛缩。

&esp;&esp;龙飞安的口里翻涌着类似于水流的响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esp;&esp;沂水仍在安然地潺潺流淌，与龙飞安被稀释过的的哀求呻吟声混作一团。

&esp;&esp;河流可以说是这世间最残酷的旁观者，无论发生了何事，哪怕是有人在其中溺毙，也仍废不了江河的万古之流。

&esp;&esp;沈伐石发了狂，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片雪落后白茫茫的大地，黑色的瞳仁消失不见，只有狂湃的煞气一层层从他身上翻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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