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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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2页）

&esp;&esp;整军待发的王师，排成一列一列，绵延成一个大方阵，方阵的对面一个红衣女子，高坐在马背上，面容皎洁，神情端方，披满后背的乌发随风飘扬。

&esp;&esp;她一路赶来，发髻松了都不知道。

&esp;&esp;祁衍看一眼地上撕裂的封后宝册，一勒缰绳，打马上前，咬牙，“胡闹，你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少人戳你的脊梁骨么？你是在拿自己和孩子后半生的名誉来赌。”

&esp;&esp;连棠仰起泛红的眼尾，冷笑，“陛下心疼了么，心疼的话就从边关回来，为我和孩子正名。”

&esp;&esp;祁衍脸上的肌理抽动，又心疼又生气，“等朕回来，你怀孕的事就瞒不住，天下人都会知道皇后未婚先孕，这个污名会跟着你一辈子。”

&esp;&esp;连棠声音倔强，“我自己选的路，愿意承担任何代价。”

&esp;&esp;祁衍拿她没有办法，飞身过去搂着她从马上下来，拉着她的手认真解释，“就算你不说，朕也会拼命从边关回来，有你和孩子在京中等着，朕怎舍得撒手人寰。”

&esp;&esp;连棠眼睫倏然掀开，目光锐利，“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这么残忍，昨夜还把我送回侯府，离开前的最后一夜，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么？”

&esp;&esp;祁衍神色晦暗，“想。”

&esp;&esp;“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今日王师开拔？”连棠轻笑，自问自答，“你怕我知道后，不愿回侯府，错过封后，你把我当皇后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仿佛我登上后位，你就如释重负。”

&esp;&esp;祁衍摇头，“不是，棠棠，朕没有放下你们，如此安排，只是未雨绸缪，留条后路。”

&esp;&esp;“不要后路。”连棠眼里盈有泪光，“我和孩子没有后路，只有你。”

&esp;&esp;只有她和孩子后半生的福祉全有赖于他，才能逼着他战胜敌人、战胜病魔，乃至战胜死亡。

&esp;&esp;他有这样的意志力，她只能自私的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身上，“我和孩子真的很需要你，你无论如何都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一个人，那种孤寂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esp;&esp;上一世，他死后的十年，她在枯寂中度过，当时不觉，现在想来却不寒而栗，生命中来过一个人，她再也没有办法过那种生活了。

&esp;&esp;祁衍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心里动容，伸胳膊将她扯进怀里，“好，朕答应你，就算进了鬼门关，也要活着爬回来。”

&esp;&esp;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连棠心里一热，眼泪掉出来，落在他的金甲上，顺着甲片往下流，“我信陛下。”

&esp;&esp;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白色的玉篦，放在他的手中，“陛下请记住，京城有一个人等着和你白头到老。”

&esp;&esp;祁衍握着那小巧的玉篦，掌心有一点颤抖。

&esp;&esp;白头偕老，多美好的祝愿，他忍不住开始憧憬两个白头老人坐在皇宫，儿孙绕膝的画面。

&esp;&esp;他把玉篦贴身收好，走到连棠身后，捞起她满头的青丝，松松的挽了一个髻，而后从自己束发的头冠中取下一支箭矢发簪，插在她的头上，声音恋恋不舍，“这支发簪随朕多年，如今交给你保管。”

&esp;&esp;连棠手伸到后面摸摸那根簪子，转脸浅笑看着祁衍，“陛下保重。”

&esp;&esp;祁衍贪婪的看她溶溶笑颜，幽邃的目光像黑洞，想把她吞噬、吸走。

&esp;&esp;一眼仿佛过了千年。

&esp;&esp;凝视几许，他果断移开眼，对惊慌失措赶来的常福道：“送她回宫。”

&esp;&esp;连棠撩裙朝马车走了一步，和他错身的瞬间，突然斩钉截铁道：“陛下把常福带在身边伺候，京中这边你不用担心，在定会帮你守好大齐。”

&esp;&esp;祁衍微微侧目，滚了滚喉结，“好。”

&esp;&esp;说完，翻身上马，列入大军。

&esp;&esp;常福朝连棠拜了一拜，打马跟在祁衍身后。

&esp;&esp;祁衍一挥手，军号声再起，口号鼎沸，万马嘶鸣，滚滚黄尘里，一支王者之师，朝西进发。

&esp;&esp;连棠坐在马车里，看着雄赳赳的队伍越走越远，最后成为一条黑线，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

&esp;&esp;“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esp;&esp;万千思绪，都化作这一声祝愿。

&esp;&esp;

&esp;&esp;大军走后，连棠以御笔博士的身份搬回栖棠阁，她答应过祁衍，帮他守好前朝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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