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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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走出清和堂内苑的时候，时辰还不算晚，然而时令已入了秋，昼时变短，整个天色已压了沉沉墨色。沈长歌本正往门口走着，就在即将步出门时，身侧一道身影擦过，同时发出几道刻意压抑的咳嗽声。

&esp;&esp;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沈长歌步履一顿，转过身，看向那个与己擦身而过的背影。

&esp;&esp;“问蓉嬷嬷？”

&esp;&esp;那人正是问蓉，闻声脚步一停，同样回过身来，看清了面前的人，见礼，“三少爷。”

&esp;&esp;他心思一动，表面却没动任何声色，只略一颔首，道：“嬷嬷嗓子为何哑了？可是生了病？”

&esp;&esp;问蓉不禁一赧道：“劳烦三少爷关心，不过是天气凉了，染了些风寒，不打紧的。”她说着又偏过头去，忍不住低咳了几声，知趣退了几步离他稍远了些。

&esp;&esp;沈长歌淡道：“如今天越来越寒，确实易染寒生病。嬷嬷平日还是多注意休息，以免积劳压病，变为久疾。”

&esp;&esp;“奴婢明白，多谢三少爷关忧。”

&esp;&esp;“对了。”顿了顿，他似无意提起，“锦心这几日，可在嬷嬷那里？”

&esp;&esp;听闻他突然问起锦心，问蓉不由一诧，又不禁有些惊喜，立道：“在的，奴婢前些日病情较重，便令锦心告了假过来替我照看了两日，现今还在中院。”

&esp;&esp;“她昨日可回去过紫竹苑？”

&esp;&esp;“她……”不大解他此问何意，问蓉回想了一番，“好像早晨是回去了一次，说是没了换洗的衣裳，回去取了几件回来。”见他微垂着睫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不禁问：“敢问少爷，怎么了？”

&esp;&esp;“哦，没什么。”沈长歌摇摇头，淡笑，“还劳烦嬷嬷替我转告锦心，望她能在嬷嬷的病情稳定后早些回来。这几日临霜生了急病，知书入画两个丫头又太小，苑内诸多事务都不大懂，还希望她能早些回来帮帮我。”

&esp;&esp;问蓉一听，不由一阵惊喜。她将锦心送入紫竹苑多年，算起来，三少爷还是首次主动向她问起锦心，况且又是召唤着她快些回苑，连忙应道：“好，三少爷放心，奴婢定转告给锦心，让她尽快回去。”

&esp;&esp;沈长歌颔首道谢。

&esp;&esp;转过身，面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微漾的唇角微微轻抿，化为初时的疏冷淡漠。他启步走出清和堂外苑，黛蓝的身影很快融入深沉夜色。

&esp;&esp;同居

&esp;&esp;回到紫竹苑已入酉时，沈长歌匆匆净过手，去安小开的房间换了件宽松常服，而后转回到主卧内。

&esp;&esp;走进的时候，临霜正在收整房间，昨日匆忙了大半晚，房内还有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未曾收整完全。趁着他不在，她将屋内一切全部规整整齐，一盏沉檀轻燃，香丝缭绕，香意馨然。

&esp;&esp;听见他的脚步，她抬起头，放下了手中刚整理一半的书本，快步到他面前，“少爷。”

&esp;&esp;沈长歌轻轻一笑，挥散掉了脑海的冗乱，轻一吸气，感到入鼻一阵暖意芬芳，道：“你怎么起来了？为何没歇着？”

&esp;&esp;“回少爷话，奴婢躺太久了，觉得身子乏得很，活动活动倒觉舒坦一些。”她微微一笑，走到水盆前为他浸了一块拭手的巾帕，又对他向屋桌旁一引，“少爷可曾吃过饭了？小开早些时候就将晚膳带回了，奴婢一直为少爷留着。”

&esp;&esp;他看到她走到桌旁，将罩菜用的碗碟一个个掀开。碟中的菜品依旧整齐完好，还散着浓郁的香，看样便知还丝毫未曾动过，不由问道：“你怎么没吃饭？”

&esp;&esp;“奴婢担忧少爷还没用膳，不敢妄动，所以想等少爷回来。”她乖觉替他拉好了一个凳子，引着他坐下，又为他盛了一碗羹汤，“少爷慢用。”

&esp;&esp;沈长歌接过了，又忙让她快些坐下来，对她淡笑，“以后若我晚归，你便不用等了，可先自行用饭的，不管什么时候，先把自己照应好了再说，不用顾忌我。”

&esp;&esp;“是。”临霜乖顺地应，照着他的吩咐在他身侧坐下来，同样拿起筷。

&esp;&esp;吃饭的时候，两人一直处于静默。

&esp;&esp;由于安小开不在，这天的饭席之上无疑安宁了许多。沈长歌没有率先说话，临霜自然不敢主动开口，只一味地埋着头，默默扒拉着碗中的米饭。

&esp;&esp;缓缓地，临霜悄悄抬了抬眸，看了看一旁的沈长歌。

&esp;&esp;沈长歌静坐在她的身侧，周围暖黄的烛光静映，擦过他直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他的脸颊一侧透映上了几道淡淡的阴影。他微半阖着眸，一手托着饭碗，执筷的另一手自若地夹着菜。他的手指修长且白，那双牙白的筷握在他的手中，望着却似比他的手还要逊色。

&esp;&esp;她默默地看了半晌，不知为何，总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咬着唇无声地笑出来。

&esp;&esp;其实她一直知道，沈长歌生得十分好看，她也知道，以“好看”一词形容一个男子，似乎是不大贴切的。可是当她见到他，莫名的，脑海中那些曾经记过的形容男子相貌的词语却全都记得不清了，只余下了好看这一词。

&esp;&esp;就这样用余光轻轻瞟望着他，临霜微微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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