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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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1页）

&esp;&esp;马寇山闻言，轻轻一笑。说来奇怪，明明他是想要赎罪，可真的面对温纶，他又从未低三下气。而温纶，也从未指着他破口大骂，教养好的出人意料。

&esp;&esp;他们抛开其他人，独立坐在较为隐蔽的位置，隔离那些探询的目光。

&esp;&esp;许是受噩梦的影响，此刻温纶眼前闪现大片大片的血雾，他为求解脱逼自己盯着马寇山残掉的右腿看，“装假肢，好走路吗？”

&esp;&esp;“得有个适应过程。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感觉两条腿一高一低，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或者后仰。医生说要度过磨合期，必须多练。可多走吧，又磨得真肉与假肢接合处的那段神经疼痛难忍。很多次，我恨不得放弃。”

&esp;&esp;马寇山他们（五）

&esp;&esp;一念之间，天堂转为地狱。

&esp;&esp;都说那是意外，叫他们不要自责，可其间掺杂多少？马寇山断了条腿，温纶迷了心智；他们二人日日夜夜任由悔恨的烈火焚烧自我，还要努力撕掉贴在身上的“残”的标签。

&esp;&esp;如果，他们就像李家晟那种先天性的残该有多好？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咒骂老天、可以理直气壮的自卑、可以……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esp;&esp;“唉”想这么多有何有？唯剩悠悠长叹。

&esp;&esp;温纶枯坐在那里，双目布满疲惫，埋于桌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对面的马寇山无意识揉搓右腿的膝盖，他始终低垂的视野里，只有空空无物的暗沉桌面。

&esp;&esp;气氛沉寂如死水。

&esp;&esp;这时，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只握拳倒翻的手伸到马寇山眼皮子底下。

&esp;&esp;“叩叩叩——”

&esp;&esp;马寇山舒口气，他仰头望过去，见李家晟偏头对他指赵晓琪那桌的方向，他了然点头。

&esp;&esp;“温叔，我走了。”

&esp;&esp;“好。”温纶轻声回。

&esp;&esp;李家晟代替马寇山坐下。他掏出随身带的纸笔，担心的在上面写：“温叔，你还好吗？”

&esp;&esp;被疼爱的晚辈操心，温纶勉强勾起一抹笑，“家晟，我没事。”

&esp;&esp;“温叔，他说想当正常人，我……”李家晟写到这里，握笔的手不由一紧。“我也是，所以我冒犯了您。”

&esp;&esp;“没关系。”

&esp;&esp;宽容的答案，更令李家晟自责。他最不愿见亲人因自己的缘由而烦忧，哪怕不是他的错。

&esp;&esp;因而，他举起五指并拢的左手置于额际，做出“敬礼”手势后下放，改伸小指在胸部点几下。

&esp;&esp;如此郑重的道歉，倒让温纶哑然失笑：“家晟，我怎会怪你。”怕他钻牛角尖，就加一句，“再道歉，温叔就真生气了。”

&esp;&esp;李家晟皱起的眉峰舒展开，他轻轻一笑表示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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