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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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哇，哥真厉害！”

&esp;&esp;跟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哥哥从没输过，总会出其不意把他们遛得晕头转向，哥哥天生就足智多谋。

&esp;&esp;“哥，我想吃小河虾，你啥时候给我捞？”

&esp;&esp;“别急，我先把这帮兔崽子给灭了，傍晚就去，你晚上肯定能吃上。”

&esp;&esp;晚上，桌上就会端上娘给做的热气腾腾的煎河虾。哥哥答应他的从来都会兑现。

&esp;&esp;“你哥啊，这眉眼真是精神，像你爹，只有眼角这泪痣，随了娘。就是太皮了，你爹当年怎么打都打不老实，看这两年，把你也给带得没了王法。”

&esp;&esp;娘说哥哥长得像爹，娘还说哥哥把他也带皮了。

&esp;&esp;他就那样坐在冰冷的地上，倚着墙靠了很久。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可起得太急，身体晃了一下，他手扶了墙让自己稳住片刻。

&esp;&esp;他走到了那个万字格的书架旁，再次把放在最下层最里边的那本书，拿了出来。

&esp;&esp;那本《百战奇略——曾胡治兵语录》。

&esp;&esp;这是当年哥哥读黄埔军校时的教材。知道他这个幼弟也喜欢读兵书，哥哥就把自己的教材送给了他。

&esp;&esp;“长松，给你个好东西。”向长杨手背在身后，书在手里上下颠着，引得他一阵着急。但那时他也有十来岁了，没几下就从哥哥手里夺下了这本书。

&esp;&esp;看了封皮，他激动地说，“松坡将军就是蔡锷将军。的？”

&esp;&esp;“是松坡将军辑录的，里面是刘伯温、曾国藩和胡林翼的军事思想，我的教材。”哥哥摸了摸他的头顶，以前那个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弟弟，又长高了，“我早已经熟读了，送给你了。”

&esp;&esp;哥哥是民国十五年公历1926年。进的黄埔军校，说，哥哥“曾在湘赣一带为非作歹”。

&esp;&esp;向沅，向澧，沅水，澧水——看来哥哥后来，很可能去过湖南的沅水和澧水一带。

&esp;&esp;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嫂子，有了两个如此可爱的孩儿。

&esp;&esp;秦定邦抚摸着这本书，这是哥哥在这个世上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了。

&esp;&esp;爹当时在上海，顾不上家里，哥哥一放假回来，就帮娘干活。那阵子他刚从哥哥那得了这本兵书，简直爱不释手视若珍宝。有不认识的字，看不懂的地方就会趁哥哥还在家，赶紧问。

&esp;&esp;那日，他看到了一句话颇有心得，跑到了正在劈柴的哥哥身边，把书递过去，“哥，‘交战之际，惊前掩后，冲东击西，使敌莫知所备，如此则胜。’是不是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声东击西，打得敌人找不着方向，就胜了？”

&esp;&esp;哥哥没来得及擦手，就接过了书，看到他举一反三，开心地笑了，“吾弟长松，智勇只会在为兄之上呀。”

&esp;&esp;书皮上的汗手印，就是那时留下的。

&esp;&esp;他把那张报纸折了又折，夹在了这本书里，在书架前站了许久。

&esp;&esp;正当把这书放到了原先位置时，不知为何，他突然呛了一嗓子，然后开始咳嗽，剧烈地咳嗽，五脏六腑都快被咳出来那般，喉咙有如在流血。

&esp;&esp;他又把书拿了出来，倚回墙壁，缓了会儿，翻开书皮，又看到那几个字，真相

&esp;&esp;秦定邦压住内心的困惑和不安，拿起供桌上的线香。

&esp;&esp;香炉里已经有香刚刚燃过，应该是秦世雄点的。看来父亲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一直等着他回家。

&esp;&esp;“为父这几天在静隐寺静修。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偶尔还是会被人看到。”秦世雄凝望着面前的牌位，顿了顿接着道，“今天上午，素空大师带了个人见我。”

&esp;&esp;他转头看向秦定邦，“这个人，正是十三年前的那个老狱警。”

&esp;&esp;秦定邦心下一凛。

&esp;&esp;“老三，你听好，”秦世雄又看回牌位，“他跟我说，其实你爹当年，在正月二十四，就已经没了。”

&esp;&esp;“什么？”秦定邦霎时攥紧了拳头，指节全都泛起了白。

&esp;&esp;“你爹被抓的第二天，就被何家买通的人，‘从严从快’拉出去枪毙了。根本就没给我们救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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