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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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天色暗下来后，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电视里春晚倒计时的节目把年味儿带起来，江初的手机开始没完没了的响。

&esp;&esp;朋友，同事，甲方乙方，拜年消息与电话一个接一个，还有老妈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在姥姥姥爷旁边赶紧又补过来的生日红包和视频电话。

&esp;&esp;覃最在厨房煮饺子，他的手机也在一条条闪着高夏杜苗苗，和班里同学们的消息。

&esp;&esp;锅里的热气缥缥缈缈，他透过雾气腾腾的窗外看着万家灯火，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恍惚感。

&esp;&esp;如果他爸还在，这会儿应该已经吃完了饭，出去跟人喝酒打牌了。

&esp;&esp;今年没有满街弥漫的硝烟气和炮纸；没有他跟他爸无言的酒杯对碰；没有热闹过后家家归于平静，显得格外空旷漫长的黑夜。

&esp;&esp;唯一还牵扯着过去的联系，好像只剩下梁小佳。

&esp;&esp;覃最跟梁小佳今天的电话无比的长，江初觉得得比他那天被一路从公司占线占到回家的电话还长。

&esp;&esp;他挂完跟老妈的视频，回了几条消息，把锅里的菜和饺子都盛出来摆好，又给周腾开了个猫罐头，蹲着看它吃了半天，才看见覃最举在耳边的手机放下去。

&esp;&esp;“打完了？”他冲覃最的背影喊了一声。

&esp;&esp;“嗯。”覃最把窗台上小烟灰缸倒掉，去洗了洗手准备吃饭。

&esp;&esp;“聊什么了？”江初观察着覃最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但是也不怎么高昂。

&esp;&esp;“聊我爸了。”覃最夹了个饺子，往桌上看一眼，又去拎了瓶白酒过来。

&esp;&esp;江初一下午就在想这事儿，没说什么，把杯子推给覃最。

&esp;&esp;“你行么。”覃最给他点了个杯底儿。

&esp;&esp;“满上，倒那一滴寒碜谁呢。”江初抓紧吃了两口菜垫垫，别等会儿覃最情绪上来哭起来了，他在旁边吐上了。

&esp;&esp;不过覃最没有哭，他没给江初倒满，只倒了半杯，所以江初也没吐。

&esp;&esp;打从覃最住进他这儿

&esp;&esp;江初脱口就想说，你还有什么能吓着我的。

&esp;&esp;从出柜到脱臼，再配上覃最时不时的犯浑，该吓的不该吓的都吓好几轮了。

&esp;&esp;不过某种没被酒精麻痹的微妙感让他没有开口。

&esp;&esp;覃最说话时从他掌心蹭过的触感带来一小圈发麻的痒，跟之前在温泉酒店那晚一样，某个隐晦又朦胧的念头突然浅浅地冒出个头。

&esp;&esp;江初说不来是什么感觉，跟这念头同步冒出来的还有另一份叫做“别瞎琢磨”的直觉，他蜷起掌心往覃最脸上弹了弹，把手收回来。

&esp;&esp;年初一一早，老妈和方舟的压岁钱发过来，江初这边不客气地点了，那边就点开覃最的头像，给他发了十个红包。

&esp;&esp;“你直接转账多好啊。”覃最在客厅里笑起来。

&esp;&esp;“转账多不壮观。”江初揉着脑袋出来洗漱，“我和我妈的都在里面了，你戳着玩儿吧，等会儿去江连天那儿让他给你个大的。”

&esp;&esp;江连天和覃舒曼大概就适合干纯给钱的活儿，少了吃饭这一茬，这趟拜年顺顺当当，意外地很和谐。

&esp;&esp;覃舒曼的气色不错，江初估摸着没硬装出欢天喜地阖家团圆的气氛在一块儿过年，让她也轻松不少，还问了覃最两句学习能不能跟上，几号开学。

&esp;&esp;春节都叠到情人节上了，等出了元宵覃最开学，已经三月份了。

&esp;&esp;班主任海大胖在开学第一天就正经八百地让全班“赶紧醒一醒”。

&esp;&esp;“你们该庆幸今年你们才高二，知道高三的现在紧张成什么样儿了么？”他竖着三根手指头在讲台上比了半天，“三个月以后就要高考，他们考完，下一批就是你们，所以四舍五入，你们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esp;&esp;“哪有这么比的！”班里哄开了，还有人小声说了句“神经病”，声音正好卡在安静的一瞬间，海大胖在全班的笑声里瞪了那人半天。

&esp;&esp;“你们不要总觉得只有到了高三才跟高考挂钩，上半年这就过去一半了，离你们进高三，也就是两次月考的事儿。”他点点班里所有人。

&esp;&esp;上半年的时间确实留不住，一个月一个假，清明和五一挨个儿一轮，高考说来就来了。

&esp;&esp;“这会儿本来咱俩该一块儿去看考场。”梁小佳在电话里唉声叹气，“我感觉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esp;&esp;“别想了。”覃最说，“明天别迟到就行。”

&esp;&esp;临挂电话前，梁小佳又喊了声“小最哥”。

&esp;&esp;“嗯？”覃最听出他有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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