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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步欹危实怕春（第2页）

&esp;&esp;顾清影浑身僵硬，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逐渐浑身发抖，连苏棠掌心的温度也不能把她从滔天怒火里救出来，她松开苏棠的手，唯怕握疼了她。

&esp;&esp;道人死死握紧拳头，手心生疼——

&esp;&esp;她本来不用在江湖里沉浮，父亲是大夫，自己也会是大夫。

&esp;&esp;她见过生了病的小孩子被母亲抱来看病，几天的药喝下去，孩子轻轻快快地来医馆感谢父亲，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还给父亲一只自己编的小花环。

&esp;&esp;救人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原本顾清影从来不用杀人，原本苏棠也不会杀人——

&esp;&esp;她低头看了看苏棠，瞬间想帮苏棠杀了她母亲。

&esp;&esp;怎么会有杀了自己丈夫，扔掉自己女儿的恶毒母亲？

&esp;&esp;她明明愿意把自己最喜欢的好东西分给顾清影，会帮她擦脸上的血，会认错，会听话——

&esp;&esp;她本来可以就是这个样子的。

&esp;&esp;谁让她变得杀人如麻爱财如命？

&esp;&esp;是药店的掌柜？还是沈良轩？

&esp;&esp;王了然嗤笑声一起，打断了顾清影的胡思乱想。

&esp;&esp;她恍然大悟——

&esp;&esp;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esp;&esp;真好。

&esp;&esp;“该死。”

&esp;&esp;半响，顾清影才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

&esp;&esp;“都是该死。”

&esp;&esp;她仰天止泪，接连煽动着眼帘，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esp;&esp;“小公子，你会杀了他罢。”

&esp;&esp;“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会去杀人，可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我就原谅这种人！”

&esp;&esp;“我也曾是被双亲细心养护的孩子……我现下口不择言，若说错了话，公子莫怪。公子可曾受双亲爱护？它本来有，后来没了，比从一开始就没有还让人痛。”

&esp;&esp;王了然轻呼一口气，声音一低:“双亲的爱护么，我倒真没受过。”

&esp;&esp;他挑了挑眉，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后来宗风翊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这块天地的主子了，我猜，他爹的死一定也有他的手笔罢。总之现在他说了算，便给女人一个名头，找了个小门小户，就说这是楚家的女儿，楚瞻月……好名字啊。”

&esp;&esp;“道长你看看，权势是多好的东西，想怎样便怎样，实在令人向往。”

&esp;&esp;现在，深夜，顾清影又惊醒在噩梦之后，她之所以在这里停下，就是害怕那吊在城楼上的头颅。

&esp;&esp;随即额头一暖，是苏棠在擦她的冷汗。

&esp;&esp;小心翼翼地，懵懂无知的样子。

&esp;&esp;她微松一口气，不再去回忆噩梦里星罗斋的大火，拇指抚上苏棠额角的仙鹤，怔怔看了半响，猛然将人收进怀里。

&esp;&esp;只要有她就好。

&esp;&esp;报仇无能，就无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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