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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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第2页）

&esp;&esp;陈啸之在前面开车，沈昼叶靠在房车窗下懒懒地晒着太阳。美国寒假短，前后不过三个星期，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火红土地冻得结结实实，风吹着风滚草四处乱滚，但风里却带来了一缕春的鲜味。

&esp;&esp;——加州的春可能也快来了。

&esp;&esp;沈昼叶望着万里冰封的冻原想。

&esp;&esp;“陈啸之。”沈昼叶忽然唤道。

&esp;&esp;陈啸之的车疾驰在州际公路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esp;&esp;“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女孩子怔怔道：“所谓的‘意义’是什么。”

&esp;&esp;陈啸之微微扬起眉毛，示意她说。

&esp;&esp;“——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族群存在的意义。”沈昼叶裹着毯子，茫然道：“……这宇宙的本质是趋向无序的，是不住熵增的，我们中学里就会学到，热力学只只，你劲儿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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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回到加州的过程也同样漫长。

&esp;&esp;一是路途遥远，二是陈啸之觉得赶路没必要太累，总是走一会儿歇一歇，像旅游一般四处绕行。他们在戈壁之间穿行，又穿梭于树林之间。

&esp;&esp;他们甚至去佛罗里达玩了两天。那几天十分温暖，傍晚时沈昼叶连毛衣都穿不住，又翻出那条去参加校董年终穿的晚礼裙随便套上，乱七八糟地和陈啸之爬到房车顶，两个人并排看夕阳。

&esp;&esp;“没那么热吧？”陈啸之不太赞同地看着她。

&esp;&esp;沈昼叶脖颈晒得像日落一样红，对陈教授甜甜地笑了起来，问：“没有吗？”

&esp;&esp;那一刹那陈教授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像个小男孩。

&esp;&esp;“可能有……有的吧。”他支支吾吾地说。

&esp;&esp;如燎原山火的风吹着那姑娘深色裙摆。

&esp;&esp;那条裙子显然没被正经对待，此时皱皱的，穿着裙子的姑娘脚上挂着凉拖一下下晃腿，于是小拖鞋敲着那段白而细腻的脚跟。

&esp;&esp;他们坐在房车上眺望落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未来，直聊到太阳落山，夜幕低垂于世间。

&esp;&esp;陈啸之在星辰缄默的天空下，忽然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

&esp;&esp;沈昼叶笑了起来，看着他问：“什么呀？”

&esp;&esp;“我们以前……”陈教授犹疑着开口：“就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太阳落山就会被大人抓去洗澡，洗完澡再放我们见面。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会沿着梯子，爬到屋顶上去……你奶奶家屋顶上那时候种的是丝瓜，瓜下星河，我们看吹风看星星，我扯着丝瓜藤编故事给你听。”

&esp;&esp;沈昼叶想了想，颇为郑重地地点头：

&esp;&esp;“记得。不过你讲的故事我都忘了。”

&esp;&esp;陈啸之一顿，嗤地笑了出来：“我也忘了。”

&esp;&esp;然后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esp;&esp;“……我们现在是不是和那时候蛮像的？”陈啸之道。

&esp;&esp;女孩子思索比较了半天，说，“……好像是有一点哦。”

&esp;&esp;青年噗嗤笑出了声。

&esp;&esp;他们在房车顶上躺了下来，金属仍带着赤日余温，指头可以摸到沿途卡在车盖里的沙砾。

&esp;&esp;繁星漫天，人躺下来时仿佛浸进了星辰之中，眼前只余无垠的黑夜与天体。

&esp;&esp;陈啸之忽然侧过身问：“沈昼叶，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esp;&esp;沈昼叶想了想，小声回答：

&esp;&esp;“……你喝醉酒的那天。”

&esp;&esp;陈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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