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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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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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啸之，对女孩子得温柔点儿。」

&esp;&esp;陆之鸣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两三个小时之前。

&esp;&esp;那时老师正在讲一道综合应用题，而梁乐正在和他的小同桌叠千纸鹤。

&esp;&esp;他的桌洞里躺着一袋零食，塑料袋被他捏得皱皱巴巴，像是穿过了十个海关。

&esp;&esp;陈啸之听见小姑娘柔嫩的声音对她的同桌说着什么‘梦想’，什么‘电子羊’，什么‘太空漫游’……

&esp;&esp;而梁乐坐在他的位置上。

&esp;&esp;然后，他看见沈昼叶和梁乐因为太出格，被拽出去罚站。

&esp;&esp;而那两个人罚站时，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esp;&esp;——梁乐骂沈昼叶，但不是真情实感地骂。十五岁的女孩儿被怼得可怜巴巴的，可是一听就是没对对方生气的。

&esp;&esp;陈啸之听见脑子里血管突突作响。

&esp;&esp;「那是个姑娘家，你要对她好。」陆之鸣临走前说。

&esp;&esp;可是梁乐对沈昼叶道：有必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esp;&esp;沈昼叶冲梁乐笑得眼睛弯弯，于是梁乐又说，小学妹，明天见？

&esp;&esp;——梁乐凭什么和沈昼叶明天见？他凭什么摸沈昼叶的头？他以为那是谁的人？

&esp;&esp;他以为是谁像个神经病一样惦记了阿十十年？

&esp;&esp;他配吗，沈昼叶配吗？

&esp;&esp;陈啸之觉得胃都因恶心绞紧了。

&esp;&esp;他看见沈昼叶的笑脸，看见她拿起那一串千纸鹤，他看见过梁乐碰她的手，看见梁乐揉她的头发，他看见沈昼叶转学来的那个下午。

&esp;&esp;女孩子变化很大，没有人能十年都不变样的。

&esp;&esp;午后慵懒的阳光中，阿十只有一头不服帖的卷毛没变过——五岁时的婴儿肥没了，眉眼长开，对班里的人笑时还有她儿时的酒窝，曾经能钻进洗衣筐顶着白毛巾吓唬他的阿十已经只剩个模糊的影儿。

&esp;&esp;可是那就是阿十。

&esp;&esp;是曾在繁星春水下与他握着手，答应和他做一辈子朋友的，后来又被她父母领走的，让五岁的小男孩嚎啕大哭着追着计程车跑的小昼叶。

&esp;&esp;而十年后，陈啸之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记得这一切的人。

&esp;&esp;回忆刹那收拢，犹如海啸倒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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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昼叶。”

&esp;&esp;暴雨声中，少年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地响起：“在这里日子很滋润吧。”

&esp;&esp;沈昼叶背着包，一愣。

&esp;&esp;十五岁的陈啸之觉得自己像一棵要爆裂的藤蔓。

&esp;&esp;唯一一个记得这一切的人是什么概念——是十年尽头的孤独，被忽视，是被迫长出浑身的尖刺。他完全不能接受沈昼叶连半点都不记得他，从名字到长相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能忍受沈昼叶笑着与梁乐说起，小昼叶与小啸之聊过的‘梦想’和‘阿瑟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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