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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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1页）

&esp;&esp;阿杏面上立刻变色，瘟鬼岂是开玩笑的？若是重了，十室九空都有可能！这事当让右师知晓！

&esp;&esp;见阿杏匆匆离去，楚子苓也松了口气。通知田恒还是其次，华元要是知道了此事，怕也会上心。防止传染病向来需要上下齐心，也唯有右师、宋公这样的权贵重视起来，才有效果。

&esp;&esp;只看病情是否真的传开了。

&esp;&esp;

&esp;&esp;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未有行人，就听隐隐锣声自远处传来。

&esp;&esp;“铛！”

&esp;&esp;“瘟鬼出，速避道！”

&esp;&esp;“铛！”

&esp;&esp;“瘟鬼出，速避道！”

&esp;&esp;一声锣响后紧接着一声高喝，由远及近，在昏黄晨光中悠悠回荡，透着股让人畏惧的肃穆。这响动让不少人家都偷偷开了门缝，观瞧外面景象。就见两个用黑布蒙住口鼻的男子，手持铜锣，背负柏枝，边走边喊，向着街道深处走去。

&esp;&esp;这是要做什么？所有听到这动静，看到这怪人的，都忍不住好奇起来。有些胆大的，在两人走过之后，便偷偷开门，跟了上去。不多时，就聚了二十几人，拖成长长一队。

&esp;&esp;那两人也不管他们，又走了大概半刻钟，来到了一间门户大敞的小院前。似是到了地方，两人鱼贯而入，走进了院中，放下了手中铜锣，解开背上成捆的柏枝，堆在了一块被圈出的空地上。

&esp;&esp;跟在后面的人只觉莫名其妙，有些摸不出头脑。谁料如此怪人，并非只有两个。随着日头升高，一对又一对同样装束的男子，高声呼喊，穿过街巷，步入小院，庭中柏木渐渐堆成了了个高耸柴堆，院外则聚起了百余围观之人。好事者低声问道，不说有瘟鬼吗？怎能反倒入了小院，还堆起这么个柴堆，这是要做什么？

&esp;&esp;突然，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这是楚巫宅邸！是那给国人看诊的神巫！”

&esp;&esp;这一声，顿时让众人骚动起来。有位神巫奉君上之命出宫，给国人诊病，此事早就在几个月里传的沸沸扬扬，更听说治好了不少怪病奇症。这些人竟然都是大巫府上的？如此动静，难道是要做法？！

&esp;&esp;正在此时，院中又有了动静，四个大汉抬着个木质俎案，摆在了柴堆之前，就见一头十分肥硕胖大的豕首正对着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esp;&esp;不知是谁惊呼出声：“吾知了！是豕首腮！大巫是要治瘟病！”

&esp;&esp;众人哗然，这几日豕首腮在城中蔓延，越来越多孩童得病，着实让人心中惶恐。竟有大巫要做法驱鬼，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能行吗？！

&esp;&esp;正当所有人惊诧不定，就见一名女子走到了院内的柴堆和祭案前。她身着巫袍，长发披肩，浑身尽是墨色，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面容。然而那窈窕身姿里，却似蕴含着威严肃穆，不可逼视。在她显身的同时，一声声沉闷鼓声随之响起。在迟缓雄浑的鼓声中，女子屈膝拜倒，匍匐在柴堆之前，下一刻，莫名的，火苗窜起，轰得一下就点燃了那堆柏木，一道青烟遥遥直上，腾入空中。

&esp;&esp;他们竟然见到大巫施法了！有人一个激灵，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纷纷跪下，院外再也无人敢站在原处。这可不是闲杂人等能窥探的东西，大巫之所以开门，怕只是为了引瘟鬼。不少人已经心生悔意，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多事，来凑这热闹；亦有人虔诚低喃，只求大巫法力高深，斩除城中病疫。

&esp;&esp;鼓声不停，篝火翻腾，就这么无休无止起起伏伏。直到半个时辰后，火光散去，鼓声方歇。

&esp;&esp;就见那伏在祭品前的女子站起身来，未曾回屋，反而转身向院外走来。日头已然升起，却照不亮那身墨黑，满面巫纹绘出诡异图样，盘踞在女子面上，就像神鬼俯身。楚巫不是喜戴纱帽吗？原来黑纱之下，竟是如此可怖！正当院外所有人心头发寒，两股战战时，那女人突然开口，说起什么。

&esp;&esp;她的声音并不很大，引得不少人抬头，想要努力去听。但是出口话语，不似列国语言，而像是一句句祝咒，难以分辨。好在，当那大巫语毕，一旁立着的大汉开口解释道：“城中瘟鬼出没，痄腮横行。今大巫做法，若有染疫者，可取祭灰驱邪。其余闲杂人等速避，免使瘟鬼随行！”

&esp;&esp;此话一处，下面大哗，真能治病？瘟鬼还会随行？

&esp;&esp;不少人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去是留。那两人却已经转身，一前一后消失在院中。

&esp;&esp;就这么完了？到底要如何驱邪？祭灰又是什么？众人都是失措，这时，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从院中走出，站在门口高声道：“凡家中有小儿、男女近日突然腮颊肿胀，高热难退的，请上前来。”

&esp;&esp;这人比刚刚那对男女还和善许多，人群之中，难免有人动念。就见几个家中儿孙得了豕首腮的，哆哆嗦嗦走上来。

&esp;&esp;那男子自身后木案上拿起个茅叶包裹的小包：“这是柴燎所得的祭灰，可用十日。每日采黄花苗捣烂，混鸡子白，再拌入少许灰粉，敷在肿起处，待红肿消除。”

&esp;&esp;黄花苗乃是宋地常见的野草，每年春夏开黄花，秋日结绒果，遇风成絮，随处可见。哪怕再穷的人家，也能在野外采得。

&esp;&esp;有人倒是心有疑虑，颤巍巍道：“大巫赐药，需多少供奉？”

&esp;&esp;那男子面色一肃：“驱瘟鬼是大巫所愿，无需供奉。若是感念，持谷一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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