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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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第2页）

&esp;&esp;风拨草叶，冷冽月色顺着叶锋淌下来，溅进泉眼。

&esp;&esp;斥候将眼睛瞪酸了，借着云间月色死命细看，几乎已拿眼睛将那一片山坡狠狠掘开翻了个遍，仍不曾看出半点端倪。

&esp;&esp;庞谢已逃远了，逃得箭也追不上，两侧山坡仍一片静谧。

&esp;&esp;即使有叛徒在眼前逃命狂飙，这支汉人的天兵竟仍冷静得可怕，没有一人受他惊扰，没有一人叫恨意驱使着违背军令。

&esp;&esp;这些人对背后同袍的信任仿佛能过命，过命到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纵然将庞谢放过去，也会有同伴在身后将他拦腰砍断了祭旗。

&esp;&esp;风拂草动，眼前缓坡上仍像是无人驻守一般，静得惊不起半只枝头鸟雀。

&esp;&esp;金人主将狠狠打了个颤。

&esp;&esp;绝不可能无人！

&esp;&esp;眼前这片看似平静的坡地里，蛰伏了只磨牙吮血的吊睛白虎，只等猎物投进去！

&esp;&esp;寂静间，地皮忽然微颤。云朔之地与应城方向震开惊天轰鸣，远远望去，一片滚滚烟尘。

&esp;&esp;金人主将攥紧缰绳，死死压了惊悸回头。

&esp;&esp;峭拔壁崖间，白草口一片死寂，竟已被断木碎石与铁浮屠的尸身彻底封死了。

&esp;&esp;

&esp;&esp;退不走了。

&esp;&esp;上万的铁浮屠堵在谷口，战马在挟着雨气的风里打转，焦灼踏地嘶鸣。

&esp;&esp;这一片当年本是河道，恢河水改道后，所留河床与周边嶙峋山石不同，土质松软，有繁茂水草，经秋挂霜时放眼一片白茫，才叫了白草口。

&esp;&esp;可正是因为土质松软，再落下一场倾盆霖雨，就能将这古河床变成现成的沼泽泥淖。

&esp;&esp;倘若大军再这样长久停在谷口，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将连人带马数百斤的铁浮屠生生陷进去。

&esp;&esp;“不能退，不能停，只能进了！”

&esp;&esp;副将高声道：“冲过去！将军，冲过去！”

&esp;&esp;铁浮屠纵横草原，从不曾吃过这样的狠亏，叫天降的滚木礌石砸红了眼，以黑水靺鞨古语震天怒吼：“冲过去！杀光他们！”

&esp;&esp;“汉人羸弱，只能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使些阴招，真刀真枪岂会叫他们占了便宜！”

&esp;&esp;副将不知主帅究竟还在犹豫什么，打马上前，一双眼叫杀气逼得血红：“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没人拦得住我们！”

&esp;&esp;金人主将慢慢抬手，握紧了身侧弯刀。

&esp;&esp;铁浮屠不曾碰过云骑，可北疆草原上没人不知道云骑。他曾是归属契丹统治的熟女真，亲眼见过辽国的王属大军被云骑拦腰咬断，那一杆飒白流云旗横插腹心，将数万人的大军狠狠豁开，与朔方主军将合力数万辽人覆灭在了金沙滩。

&esp;&esp;承雷令，流云骑。

&esp;&esp;有进无退，有去无回，有死无伤。

&esp;&esp;……退不走了！

&esp;&esp;金人主将用力闭了闭眼睛，横下心厉声：“上马，过山！”

&esp;&esp;铁浮屠山呼应声，扑上马列阵，朝眼前坡道潮水一样灌进去。

&esp;&esp;猴儿岭的盘关古道，跑起马来，远比那软绵绵不着力的古河床痛快得多。

&esp;&esp;金兵叫蜿蜒盘关路压制得跑不快，却依然极训练有素，后军压前军，片刻不停，层层涌向已能隐约看清的关口。

&esp;&esp;“汉人胆小如鼠，说不定根本就没布伏兵，砸了一通石头木头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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