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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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3页）

&esp;&esp;“刚才那个小帅哥是谁啊？”

&esp;&esp;“好像是顾医生女朋友的儿子。”

&esp;&esp;“就是患乳腺癌那个？”

&esp;&esp;“应该就是她。”

&esp;&esp;沈琰猛地顿住脚步，眼里全是不置信，缓缓握紧拳头，却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esp;&esp;护士们还在聊，声音很是不解：“顾医生虽然是二婚，但条件不差啊，何苦交这样的女朋友，给自己找个累赘。”

&esp;&esp;“顾医生重感情，听说确诊她患乳腺癌前俩人就在一起了，还是顾医生发现不对的。”

&esp;&esp;旁边几人笑起来：“估计顾医生一摸就感觉到了—不对，有肿瘤。”

&esp;&esp;……

&esp;&esp;沈琰的心跳每一下都重得像打夯，大阔步往回跑，一不小心撞到一个医生身上，揪住他的衣领问：“肿瘤科的住院部在哪？”

&esp;&esp;医生以为遇到医闹的，战战兢兢地指了下窗外：“那…那栋楼。”

&esp;&esp;到了地方，在护士站报了周澜的名字，被告知病房。

&esp;&esp;沈琰一路狂奔，快到病房了，脚步僵硬地慢下来，整个人绷得像抽紧的弦，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上。

&esp;&esp;站在病房外，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几乎认不出那是他的妈妈。

&esp;&esp;周澜靠坐在床头，一把骨头干瘪地撑着宽松的病服，头发脱光，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脸上蜡黄凹陷，像是一个打了蜡放置过久而脱水的苹果。

&esp;&esp;美人迟暮令人惋惜，何况是周澜那样一个爱美的人被病魔折磨得脱了人形。

&esp;&esp;沈琰喉结一动，眼泪簌簌跌落，轻到自己都没察觉的声音唤了声：“妈”

&esp;&esp;周澜像是一台快没电的机器，缓缓回头，看到沈琰时呆了一秒，下一瞬失控地尖叫起来：“啊—不我！”

&esp;&esp;她手忙脚乱地往被窝里缩，被沿盖过头顶，将自己裹在里面瑟瑟发抖。

&esp;&esp;比生命的流逝更让她难以面对的是容颜的消损，日渐丑陋的面貌一点点击垮她，吞噬她，自尊心薄脆得不堪一击。

&esp;&esp;变故猝不及防，压得沈琰喘不过气来，他垮着肩膀，难以承受一般，靠着门慢慢滑下去，抱住自己的头，发出的极尽痛苦的，含混、压抑的哭声。

&esp;&esp;周澜情绪失控，顾承安赶来才安抚住她。

&esp;&esp;沈琰跟着顾承安到他的办公室，两人面对面坐着，沈琰问：“我妈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esp;&esp;顾承安双手置于桌面，语调平缓：“她需要尽快手术，可她非常抗拒，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手术。”

&esp;&esp;沈琰的心脏变成一个重锤，每一下跳动都很重，他拧紧眉头问：“为什么不手术？”

&esp;&esp;“因为”顾承安的目光瞥开了些，似是不忍，说，“根据她的情况，做手术需要全乳房切除，你妈这人爱漂亮，她觉得要是切掉一边□□算不上完整的女人，她自尊心这么强……”

&esp;&esp;沈琰缓缓握紧手指：“手术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是吗？”

&esp;&esp;“手术有一定风险，但不手术，结果只能是—”顾承安喉咙一紧，转而说，“我劝了很久，手术后会尽量帮她重建，尽可能恢复，可她害怕，不接受，现在你知道了，帮忙劝劝她。”

&esp;&esp;梦夏呆呆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到沈琰走近，立马站起来，顾承安拉住她：“让他们母子单独聊聊。”

&esp;&esp;沈琰进病房后，很久都没出来，梦夏一个人坐在又长又静的走廊上，窗外赤日炎炎，冷气却顺着皮肤一点一点爬上来，她俯腰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地砖。

&esp;&esp;恍惚间，一双熟悉的白色板鞋走进视线，她怔怔抬头，目光一秒都不敢放松地锁着他。

&esp;&esp;沈琰眼里的光像是被偷走了，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到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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