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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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实是有理，王弘侧着头，他眯着双眼，一边中指叩击着几面，一边轻声说道：&ldo;烦了厌了悔了？这天下朝不保夕，你我的性命和富贵朝不保夕，难不成，连我这颗心也朝不保夕？&rdo;他哧地一笑，慷懒的，毫不在意地说道：&ldo;便是我对她烦了厌了悔了，这世间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妇人配得上我。澜之，你我都是惯见风月之人，你说说，你这般夜夜做新郎，可有在清晨空虚失落过？那能让你知道痛，知道苦，知道怜惜，知道害怕，知道恐慌，一想到失去，便惶惑得无以复加的妇人，可是经常能有？&rdo;澜之怔忡了，他出了一会神，摇着头说道：&ldo;不能。&rdo;&ldo;是啊，不能。世人千万，有几人能有？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王弘以后，还能再遇上一个妇人，还能再有这般倾心之时？&rdo;澜之哈哈大笑，他摇头晒道：&ldo;你这薄情之人，估莫这个妇人，便令你用尽了所有的感情。再遇一个自是不可能。&rdo;澜之这时完全想明白，他笑容朗朗，伸手在王弘的肩膀上拍了拍，大声道：&ldo;也罢，如此佳人哪能再遇？你既遇上，抓着不放也是正当。哈哈，以往我也笑过你无数，以后，我不会再笑你了。&rdo;澜之叹道：&ldo;你比我们都要幸运。&rdo;他们都是纵情任性之人，他们行走在这颠覆困苦的世道。他们的心，时刻都感到绝望。只有那酒乡，那温柔地，还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半刻安宁。正是因为这个绝望，他们才放纵自己，才狂放不羁。可放纵也罢，疯狂也罢，他们永远是孤寂的，永远都是自己在与自己说话。没有同伴，没有明天，没有期待。而现在，王弘他有了他的妇人，他的灵魂有了归依处。他心心念念都要取悦她的妇人，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一切，她，自也是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的一切。这世间，能够遇到一个人，你爱她，而她也恰好爱着你。这样的幸福，几人能有？就算这世间浮华千万，瞬时生死，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与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便够了。足够了他转过身，扬长而去。在宽大的袍服随风飘荡中，他高旷的歌声远远地传来，&ldo;七十古来稀，一生郁郁有何奇？开口大笑者，一岁难得四五期。若得倾城妇，心肠寸断不相疑。&rdo;倾听着澜之那渐渐远去的高歌声，王弘侧头一笑。他轻声唤道：&ldo;来人。&rdo;一个人影出现在角落处。王弘微笑着问道：&ldo;她什么时候能痊愈？可以行走游玩？&rdo;那人应道：&ldo;半个月足矣。&rdo;明明那婢女跟陈容说的是二十天，这人却是说半个月。王弘点头道：&ldo;半个月啊？甚好。把我的名贴拿去，恩，把我的好友都请来。便说甲午之日，午末之交，适逢人间至乐，愿诸君为证。&rdo;那人应道：&ldo;是。&rdo;说罢，他悄然消失。那人刚走，一阵小碎步声传来。不一会，那本来服侍陈容的婢女，便出现在门口处。她低头走入，朝着王弘福了福，道：&ldo;禀过郎君。她自门外听到郎君一席话后，便郁郁寡欢，方才给她进食，也只食两筷，与我等说话，时有错漏。自回去后，便一直倚着c黄塌，呆呆怔怔，不曾有动作。&rdo;王弘歪着头，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婢女的话。那婢女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她小心地抬起头向王弘看来，刚刚抬头，王弘便说道：&ldo;继续说。&rdo;婢女脸色一苦，喃喃说道：&ldo;没，没有了。&rdo;&ldo;可有流泪？&rdo;&ldo;无。&rdo;没有啊？王弘显然有点失望，他蹙起了眉头嘟起了嘴。转眼，他又问道：&ldo;可有眼红？&rdo;&ldo;不曾。&rdo;连眼红也没有？王弘大为失望。他皱着眉头，挥了挥衣袖，命令道：&ldo;好生看着，若有异常，速速来报。&rdo;想了想，他又吩咐道：&ldo;我这里的一切，都不要透露给她。我与你所说的一切，更不可泄露半字。&rdo;婢女一怔，转眼她小小声地说道：&ldo;她，甚是不安。&rdo;为什么还要瞒着遮着呢？王弘蹙起眉，淡淡地说道：&ldo;不安？很好。&rdo;婢女错愕了一会，见王弘不再说话，便向他福了福，缓缓告退。目送着那婢女离去，王弘嘟起嘴，孩子气的嘀咕道：&ldo;眼也不红，泪也不流，还用那般绝诀的表情吓唬我还动不动便想离我而去……我偏什么都不说，偏让你难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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