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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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答应一声，很快取了银刀以及一盅底痘汁过来。十来个人一齐看向领头的中年人，中年人犹犹豫豫看向罗大，罗大冲他点头，&ldo;就是身子有点软，满城都是天花，咱们只怕早就染上了，不能不种。&rdo;中年人倒也干脆，收回目光，立刻照小蓝的示意褪下了上衣，李兮用银刀在他胳膊上割开个浅浅的十字口，抹了痘汁进去。一会儿功夫就给十来个人种好痘，老蒋和大壮领着众人进厢房休息。李兮慢慢收拾好器具，进了屋，一头扎进堆放她那些大大小小药箱的耳屋，从大箱子里找出只灰扑扑的小箱子，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了个锦袋出来。她在京城这一阵子，最大的收获就是配了好多药，用着用不着的，都配了很多，不光是因为时间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原料不要钱，多贵的药材都不要钱，所以她就配了很多很多药，收拾了很多很多箱子……动点手脚李兮数了数儿，从锦袋里取了十几粒药，找了个碟子盛了出来，递给小蓝，&ldo;拿去给罗大和他那些保镖吃，就说……算了，什么也别说，就让他们把药吃了，一人一粒。&rdo;小蓝接过碟子，转身就出去了。李兮在屋里转了几圈，将那只灰扑扑的箱子放到桌子上，叉着腰，对着箱子看了好半天，突然一跺脚一咬牙，上前打开了箱子。这一箱子，都是她配的毒，有时候，毒也能救人，不过这一次，她是成心要害人的。制药配药的屋子放在外院，李兮带着小蓝出来，敲开罗大的房门。大壮开的门，僧房不多，罗大只好和大壮，以及他带来的护卫们挤在两大间通铺里。&ldo;罗大少爷睡着了没有？得叫他起来，趁今天这里还干干净净，把药炮制好，明天往后，一来肯定没空，二来，到处都是天花病了，炮制出来的药怕不好。&rdo;李兮的解释是给带队的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听的。果然，那个中年人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ldo;有劳姑娘了。&rdo;大壮已经推醒了罗大，中年人又叫了一个年青人起来，罗大靠在大壮身上，中年人看着还好，只出门时，脚尖绊在了门槛上，年青人只比罗大略好些，勉强挪进配药的屋子里，看到把椅子，就一头扎上来，坐下不动了。大壮先将罗大放到椅子上，再放下背上背着药材包袱，就忙着挪铁碾子，炭炉，以及其它要用的东西。李兮暗暗吸了两口气，沉下心，解开了包袱。落地藤，乌头莲，野狼糙，鲜虫糙，还有百糙丹，都是绝佳的品相，放的非常整齐。李兮目光落在落地藤和百糙丹上，手却摸上了乌头莲。越是最后关头，越要谨慎，功亏一篑的，多的很呢！&ldo;他们要怎么看？大壮，你问问他们要怎么看，你把他们的椅子挪好，让他们看清楚。&rdo;李兮又看了眼落地藤和百糙丹，挨个理着几样药材，头也不抬的说道，她要磊落，无比的磊落。&ldo;这样就很好。&rdo;中年人先答了话，李兮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肯定是个性情坚定，毅力惊人的，吃了她的药，居然还能常人没什么分别，真让人头痛！&ldo;嗯。&rdo;李兮收回目光，低头将药材理到长案上，一样样细细看了一遍，示意大壮将红泥小炉放到长案上，在红泥炉上架起块铁板，烧了一会儿，手举到铁板上试了试温度，拿起野狼糙，举到铁板上面轻轻转动，最后一遍炙烤。烤了有半刻种，李兮凑上去仔细闻了闻，收回野狼糙抖了两下，放到案子上，几下将野狼糙压成了碎末，收进了旁边匣子里。碎成末末的野狼糙，已经可以拿去用了，这一味好了。李兮烤完了野狼糙，罗大歪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滴亮亮的口水，年青人头仰在椅子背上，大张着嘴，看起来睡的香极了。只有中年人，坐的端直，瞪着眼直直的看着李兮，大壮蹲在长案前，用细纸擦一只瓷钵。李兮抬头看了眼中年人，取过鲜虫糙，放在瓷钵里，再将案上的糙末扫到一起，侧过身，一只手悄悄从荷包里摸了点细药末出来，将案上的糙末扫到手里，一起扔进了火里，屋里原本就有的野狼糙的苦涩味更重了，过了一会儿才消散。中年人还是坐的笔直，瞪着眼，眼珠已经好一会儿都不动了，李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伸手冲中年人挥了挥，中年人坐姿不变，神情不变，象个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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