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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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节（第1页）

&esp;&esp;江太医目光闪烁不停，顾不得脖子上的伤，伸长脑袋为了保命做最后努力。

&esp;&esp;“殿下，丹药一共有几粒？”

&esp;&esp;赵樽没有查看，直接便道出，“一共七粒，还剩六粒。”

&esp;&esp;“这……”江太医牙齿都快吓松了。他考虑半晌，横下心，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恭声道，“殿下，为了给王妃治病，我可能会参照九转护心丹的成分，做成药丸，额外还需要一些珍稀之物和药材……”

&esp;&esp;“要做什么，你只管去做。”赵樽看定他，“她若死了，你也得死。”

&esp;&esp;“是是是，老臣知晓，知晓……”江太医结巴着，小心瞄他一眼，又垂首道，“那殿下请自去，这里便交给老臣吧。”说罢看赵樽黑着脸，想他是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把二宝公公留下来，便可……”

&esp;&esp;“不行。”赵樽比任何时候都要固执，回答得斩钉截铁。那黑铁似的身子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似乎把外面的千军万马和即将到手的皇图霸业都丢在了脑后，“我得在这陪着她。”

&esp;&esp;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鲜血，江太医顶着伤，冒着汗，还是不得不提醒，“殿下，您若在这里，定会影响太医院同仁办，办差……”

&esp;&esp;赵樽抿唇不语。

&esp;&esp;可看着那些哆嗦得腿都站不稳的太医，他终究起了身。

&esp;&esp;走到榻边，他弯腰，抚了抚夏初七白如纸片的脸，柔和了声音。

&esp;&esp;“阿七，爷先走了。一会再来看你，你乖乖的，知道吗？”

&esp;&esp;榻上紧闭双眼，连睫毛都不会眨动的人，当然更不会回答他。可他似乎也不介意，回头寒着脸吩咐完郑二宝要小心看护，要配合太医们办差，便大步出了太医院。

&esp;&esp;“孩子……”

&esp;&esp;神色恍惚的低低念叨了一句，他似乎这时才想起来。

&esp;&esp;对，阿七肚子里的孩子，李邈抱着的。

&esp;&esp;他心里一凛，骑马往赶去金川门，可走了不远，就见不远处的青石板上，缓缓走过来一骑。他身上锦袍染满鲜血，玉质般白皙的面孔上，带着复杂的冷笑。而他的臂弯里，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粉嫩的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褶皱，像个小老头似的，并不好看，幼嫩的嘴巴，在轻轻吸吮，似乎还在回味母体中的幸福生活。

&esp;&esp;“殿下真是健忘，连儿子也忘带了。”

&esp;&esp;东方青玄嘲笑着走近，在赵樽的冷目注视中，隔着一步之遥，把襁褓丢了过去。赵樽冷眼看他，一把捞过襁褓，紧张地抱在怀里，神色发凉，却不吱声。

&esp;&esp;见他如此，东方青玄终于没有了嘲讽的力气。

&esp;&esp;他问，“她怎样了？”

&esp;&esp;赵樽紧了紧胳膊，把襁褓抱得更稳，却依旧漠然地看着他。两个人四目对视着，在死一般的静默中，他眼眶血红，黑甲大氅上的鲜血似被风干，那酷烈疏离的样子，不近人情，只有杀气、怒气和王者之气。

&esp;&esp;“为什么带走她？”

&esp;&esp;“为什么她怀了身子，你却不告诉我？”

&esp;&esp;一连两个问题，一句比一句更冷。

&esp;&esp;东方青玄唇角微勾。

&esp;&esp;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是高贵优雅的贵公子姿态，俊秀妖媚的脸上有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却字字戳着赵樽的心脏。

&esp;&esp;“我与你不同。她不喜的事，我便不做。”

&esp;&esp;赵樽冷目微厉，几近咬牙地拔剑。

&esp;&esp;“可你害了她，你知道吗？”

&esp;&esp;被他低斥，东方青玄身子微寒，身子往后一倾，看着指在胸前的剑前，“说不过，就动手？你不是这样的人吧？”说罢见赵樽不动不不语，他微笑的面色终是缓缓沉下，顾不得与赵樽斗嘴斗气，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多处受伤，轻轻拨开长剑，定定看着他，“她到底怎么样了？说啊？”

&esp;&esp;赵樽静静的，除了眸底的寒芒，似乎没有情绪。

&esp;&esp;“她很好，无须你操心。”

&esp;&esp;话落他剑柄拍下马背，从东方青玄身侧疾驰而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长剑，宛如天上孤鹰俯冲而下，浴血般杀向了还在持续战斗的金川门。

&esp;&esp;在鲜血、杀戮和刀光剑影中，他撕开旌旗，把婴儿连同襁褓绑在胸前，满面凄厉，一身冷光，手中长剑被舞的风雨不透，那狼奔豕突的矫健身姿，仿若孤身御敌的雄鹰捕杀猎物。

&esp;&esp;“儿子，不要害怕。”

&esp;&esp;夜晚的北风，呼啦啦地吹来，鼓起他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翻飞。他乌黑冰冷的盔甲前，小小襁褓也溅上了鲜血，可襁褓里的婴孩，悄悄睁了睁美丽的眼睛，又咂咂嘴睡去，仿若身处的不是血腥的兵戎阵地，而是父亲的温暖港湾。

&esp;&esp;“好样的，身为男子，便得做大丈夫，顶天立地。”

&esp;&esp;“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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