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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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节（第1页）

&esp;&esp;人要走，冥钱不能少。

&esp;&esp;那纷纷飞舞的冥钱，似是比今日的白雪还要密集。扶灵的人是赵樽的十六名侍卫，一个一个神色凄哀。

&esp;&esp;大营门口，六军缟素，齐齐肃立。

&esp;&esp;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那口染着白花的黑漆棺椁上，而棺椁里，装着那些已经辩不清的肢体。场面极是肃穆庄重，除了扶灵十六名贴身近侍，还有四十八名锦衣卫的仪仗队随行。

&esp;&esp;娄公公拿着拂尘，红着眼睛，大声的尖着嗓子呐喊一声。

&esp;&esp;“起！”

&esp;&esp;运送棺椁的队伍，从分开的两列大军中缓缓穿过，灵柩也缓缓移动着，带去了众人的视线，随行的队伍亦步亦趋。

&esp;&esp;“哀！”

&esp;&esp;娄公公一声“哀”落，众人垂首。

&esp;&esp;“祭！”

&esp;&esp;校场上，大雪纷飞，冥纸舞动。

&esp;&esp;在纷飞的大雪中，六军齐声唱哀——

&esp;&esp;滔滔滦水，悠悠长风。

&esp;&esp;北狄南下，神祇哀容。

&esp;&esp;江山至辱，社稷蒙羞。

&esp;&esp;王师伐北，与子峥嵘。

&esp;&esp;旌旗万里，马踏声声。

&esp;&esp;烽火连城，号角肃肃。

&esp;&esp;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esp;&esp;龙骧虎步，百战百胜。

&esp;&esp;一朝折戟，六军嗟吁。

&esp;&esp;长歌扼腕，魂归故里……

&esp;&esp;震耳欲聋的祭歌声，被数万人齐声唱来，沉闷低响，贯入心扉，六军哀恸，北风呼啸，整个阴山，无处不在哽咽。正宛如那一年沙场秋点兵，只恨此时人事早已非。

&esp;&esp;夏初七没有在大营中。

&esp;&esp;此时，她正坐在可以遥望的山坡上，听着那“滔滔滦水”的唱挽，看着那一列列整齐的扶灵队伍缓缓离开，视线有些模糊。

&esp;&esp;终究是要去了。

&esp;&esp;他的灵枢要被带回应天府。

&esp;&esp;可她此刻不想跟去。

&esp;&esp;这一日，是赵樽的“头七”。

&esp;&esp;听说死去的人，会在头七这一天回来看望他惦念的亲人。亲人则要避开他，免得他记挂着，不好再投胎转世为人。

&esp;&esp;他殁于阴山，他回来了，也在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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