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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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然鸡心的味道相当霸道，从后厨直接传到了大门口。连心正在改门口的对联，把四荤四素贴上红纸改为八荤八素。

门口一辆出租车熄火停车，司机用力吸了吸鼻子，问连心：“今天什么菜这么香？还是孜然味儿的。”

连心指着门旁的黑板对司机说道：“今天开始新增四荤四素，价格不变。”

司机瞥眼看见素菜菜单里边居然包括鸡心鸡肝和鸡脖，立刻喜出望外地进门交钱去了。

邓小米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天太冷，室内体育馆又被高年级的占满了，于是他们初一的三个班学生今天只能满操场瞎晃悠。

他们班生活委员见她心不在焉总是往校墙外边瞅，还以为她饿了，调侃道：“小米，听说你妈在对面小南风上班，你天天吃盒饭是不是都吃腻了？”

邓小米立刻正色道：“咋可能腻啊，菜单每天都不重样。”她若无其事地又看校墙对面的小南风一眼，“我就是有点等不及了，今天小南风从四荤四素改成八荤八素，一下翻了一倍，素菜里还有鸡脖呢，我挺爱啃鸡脖的。”

一个男生挤过来问邓小米：“真的？三块钱的素菜里有鸡脖？”

“不光有鸡脖，还有鸡心、鸡肝和鸡蛋，这都算素菜，三块钱随便吃。”

同学们一时之间都有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等下课。

“从前三块钱只能买一份盒饭，像我们男生根本吃不饱，没想到现在三块钱随便吃的盒饭里居然还能有鸡肝和鸡脖。”

“我记得小南风一直把鸡蛋算素菜来着，有一回赶上他们家蒸鸡蛋糕，我的妈呀，比豆腐都嫩，撒上辣椒油我能吃五碗。”

“吃五碗鸡蛋糕你就亏本了，还是得多吃焖面，焖面里有肉呢。”

“他们家现在的焖面没有从前在校门口的时候肉多，不过现在可以随便吃，撑死都不管，也挺值的。”

“快别说了，哈喇子都留下来了。我最爱吃我奶做的炒鸡心，不知道小南风做的咋样，一会儿下课非得去尝尝不可。”

十一点二十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饿狼一样成群结伴往小南风冲去。一过马路立刻傻眼，小南风排队的长龙已经到了门口两米开外。

立刻就有学生扬着脖子问坐在门口收款的邓玉梅，“阿姨，鸡心和鸡肝还有吗？”

邓玉梅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句：“有有有！管够！”

学生们立刻放心地开始排队，有人甚至担心找钱耽误时间，事先去隔壁小卖店破了零钱。

越靠近门口的位置孜然味道越浓。邓玉梅还三不五时地问一句：“香吧？今天的新菜孜然鸡心，吃过就没有不说好的。”

到后来店里已经拥挤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后来的人被逼无奈只好打包，打包也大多只要那三样荤素菜。

连心和罗明俊在后厨紧锣密鼓地颠勺，平均二十多分钟就得补一回鸡心和鸡肝，鸡脖因为肉少啃着费劲，吃的人没有另外两样菜多，但也差不多一个小时补一回。

饭点一过别说颠勺的两人了，其他人也都累得够呛。邓玉梅嗓子有点哑，燕萍说自己胳膊酸。连玉最不要脸，说今天中午收餐盘走的路能绕地球一圈。

罗明俊捶着自己酸痛的肩关节对连心说：“大姐你打电话让送货了没有？鸡心鸡肝都没了，下午三点多来吃饭的人也不少，再不送货来不及了。”

鸡附件都是冻货，到了后厨必须先解冻，这就挺耗费时间的。

连心早就打过了，正准备再给赵阿慧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门口喇叭一响，说曹操曹操就到，赵阿慧送货来了。

这次赵阿慧带了一个男人过来。进门她就拉着连心说话，告诉餐厅里其他人不用动手，让店里送货工搬就行。

“上午我看见你店里生意蛮红火的，猜到那三件货恐怕不够用，一直等你电话来的。”赵阿慧自顾自接了一杯香槟一口气干掉。

连心准备从她这里长期拿货，想跟她再商量一下价格。赵阿慧倒也痛快，丝毫不像连心印象中的南方人那样小气，一让就是三块钱。

一件货便宜三块不算少了，就按今天这样的消耗速度，少说一天也能省个二三十块出来。

商量完价格，赵阿慧又回车上取了两个塑料袋回来，打开给连心看，“阿妹要不要冷冻猪骨头和猪肉？”

连心扒拉着塑料袋里的骨头和肉问赵阿慧：“这也是进口的？”

赵阿慧点头说是，“跟鸡心那些一样，日期都很新鲜，你要的话我给你熟客价好了。”

连心没问她所谓的熟客价是多少，而是招手叫罗明俊过来看一看，问道：“进口冻货，大概三个多月，你觉得行吗？”

罗明俊翻了一下也拿不准，“不好说，最好焯水看一看。”

赵阿慧立刻将塑料袋塞到罗明俊手里，“这些全送你，阿弟尽管去，我在这里等。”

连心和罗明俊一起去了后厨。赵阿慧拿来的猪骨头是脊骨，上面带的肉居然不少。猪肉有五花也有前槽，但是光凭眼睛看就知道不新鲜了，肉的颜色十分暗淡。

骨头和肉都还冻着，罗明俊直接冷水下锅，只放了一点葱姜去腥，水开后浮沫很多。连心说是进口肉，罗明俊凭着从郑爸那里学来的猪肉相关知识推测，猪在宰杀的时候恐怕没有放过血。

一般宰杀时没有放血的猪肉焯水时会特别腥，此时锅里的骨头和肉却只有一丝腥气，跟鲜肉的腥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又煮了几分钟，罗明俊将猪肉夹出来，切了给连心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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