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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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曲建英神神秘秘往连心身边一凑，低头说道：“你现在也算家大业大了，店里雇那么多外姓人，没个知根知底的人帮你看着能行？到啥时候也得是自己人才向着自己人不是吗？”

她说就说了，偏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直往后厨里看。连心不经意间一瞥，郭大娘正猫在后厨里洗碗，从门口处露出半个身子。

曲建英又往连心身边贴了贴，捂着嘴巴说道：“我可听说这蝲蝲蛄两口子不是啥好东西，手脚都不干净。”

连心心下一沉，“不能吧？我看着郭大娘干活好几天了，除了腿脚不如年轻人，别的都挺利索的。”

“你才几岁，见过几个贼啊！”曲建英轻轻拍了拍连心的膝头，“大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还能害你？”

“再说了，老话讲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可不得有个人帮你盯着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心要是再不点头就有点不识抬举的意思了。何况这是她跟曲建英第一回办事儿，无论如何都得卖刘海明亲妈一个面子。

“那行，大娘你回去跟你侄女说让她过来吧，我抽空把后屋收拾收拾。”

曲建英面上一喜，把着连心的手腕说道：“不用麻烦你。明天一早我就让她过来上班，她住的地方让她自己收拾。”

连心笑着应承，心里祈祷曲建英这个娘家侄女最好是个心明眼亮手里有活的，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跟她相处。

胜似亲兄妹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曲建英准时带着侄女曲新娟登门。

因为昨天提前和曲建英说好的，连心今早就留在店里而没有去农贸市场，由小罗自己蹬着倒骑驴去进货。

本来连玉还想再混半天假，准备见识一下曲建英的侄女是何等人物的，连心不同意，被撵去上课了。

所以后院只有连心一个人，大门被敲响时她去开门，一打开就看见曲建英身后站着一个梳着一条大辫子，个子高挑，肤色略黑的姑娘。

曲建英还没进门就开始介绍，“这就是我侄女小娟，这是你二哥的对象，叫二嫂。”

曲新娟脆生生叫了一句二嫂。

连心忙把两人让到院子里的凉棚底下，从厨房里端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早点，“我估摸你们都没吃早饭，就给你们预留了一点，咱们边吃边说。”

曲新娟瞥眼一瞅，一大盘子足足六个肉夹馍，两碗豆腐脑，一壶豆浆，还有一碗看起来掺了很多料的大米饭。

曲建英拉着侄女坐下，指着那碗大米饭对曲新娟说道：“你二嫂做饭可有一手，这是她新琢磨出来的八宝饭，店里卖的可好了，你尝尝看。”

曲新娟嘴上答应着却没动，直等到连心端着两碗粥回来她才正身坐好。

“早点做得可丁可卯，这两碗菜粥还是刮锅底才盛出来的，大娘和小娟妹子别嫌弃。”连心笑着说道。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曲建英接过一碗粥放在侄女面前，自己挑了一碗豆腐脑吃，“都是自家人，有啥嫌弃不嫌弃的。”

锅底粥都比较稠一些，还混着不少锅巴，味道跟刚煮出来时自然没法比。但就是这样一碗锅底粥也让曲新娟胃口大开，两口下去半碗粥就下了肚。

连心看她吃得畅快，不扭捏装假反倒觉得这人性子直爽，是个好相处的，于是伸手给她夹了一个肉夹馍吃，“尝尝我们店里的招牌肉夹馍，每天早上都不够卖。”

曲新娟忙不迭点头道谢，一口下去三分之一个肉夹馍就不见了。舌头让满嘴的饭食挤的没有落脚地，抻着脖子咽了两口她才说道：“二嫂做饭真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曲建英低头扒拉豆腐脑喝，闻言笑着说道：“那可不，你二嫂能有这份家业，全靠这手艺撑着呢。”

见曲新娟吃得不亦乐乎，曲建英怜爱地将装肉夹馍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些都给你，在你二嫂这里干活亏不了嘴，往后你可有口福了。”

曲新娟是真不会装假，放开肚皮吃了四个肉夹馍一碗粥一碗豆腐脑才撂下筷子，抹抹嘴又喝了一碗凉白开溜缝。

曲建英知道连心事多，吃过饭没多做停留。看着曲新娟把铺盖放好，她叮嘱侄女，“在这儿就跟在家里一样，手眼都勤快点儿。多学多看，有啥事不懂就问你二嫂。”

“我现在就在后趟街住，想家了你就上我那去住一宿。”

曲新娟看着曲建英直不楞登说道：“二嫂这里伙食这么好，我才不想家呢。”

连心听着莞尔一笑，忽然觉得刘海明和曲新娟倒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妹。

西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满地都是，去年冬天晒的豆角干装在袋子里堆了半铺炕。曲新娟并不嫌弃屋子凌乱，撸起袖子自己动手收拾归置。

中午十一点钟左右餐厅开始上人，连心和罗明俊一直忙着在后厨配菜、颠勺，等她因为脖子酸痛抬头看钟时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才想起来把曲新娟一个人扔在后院一上午，也不知道她收拾完了没有，饿不饿。

到后院一看，曲新娟和连玉坐在凉棚底下聊得正投机。

连玉看见连心过来赶忙站起来，说道：“大姐，前头开始忙了？你等我洗把手这就跟娟姐过去帮忙。”

连心张了张嘴，最终只应承了一句不着急。

连玉领着曲新娟亲亲热热去餐厅，路上她装模作样跟曲新娟说：“唉！咱俩都是家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待会儿我去洗碗，娟姐你上餐台那边招呼顾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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