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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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李一马便默默转身，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往镇宁路餐厅方向去了。

&esp;&esp;同愚园里的左邻江苏路贫民窟相比较，愚园里的右舍镇宁路是另一种乱和破了。

&esp;&esp;一路之隔的地方就有菜场，但这一带居民却更喜欢露天集市，于是不论道路两旁还是小区深处，三步就有一个摊头，五步便是一个店面，卖菜卖鱼修车铺，一样不缺，就连尼姑庵都有一个。摊头有的是摆在自家后院，没门没窗，买什么，称好重量，从栅栏缝隙里递出来就是，生意一样做的红红火火。

&esp;&esp;在这里，永远不缺随地吐痰的爷叔，和讨价还价大声喧哗的阿姨，而金美娣的新餐厅，就开在这样一个随便转一圈都能染上满身烟火气的地方。

&esp;&esp;金家私房菜，名字听着怪高档，其实跟南翔小笼、富春小笼等各种面馆汤包馆一个档次，就是快餐馆一间，门上垂下厚厚塑料门帘，餐厅内铺张简陋餐桌，桌上放筷子一笼，桌下摆两或四只轻便塑料凳，墙上挂几张价目表，收银台旁设有冰箱，喝什么自己开门去取，这就齐了。

&esp;&esp;他们一行三人过去的时候，餐馆隔壁小聋子网吧的门口，有两个吃好夜饭困不着觉的两个老爷叔坐在树底下闲聊，眼睛瞅着行来过往的女人，逐一进行品鉴，特别是腿，看得尤其仔细，议论这条腿该当几何，那条腿又价值几钿。看到金不换的两条包裹在紧身牛仔裤内的细长腿时，老爷叔眼前一亮：“这两条腿至少八千起！”

&esp;&esp;金不换睬也不睬那两个下流老爷叔，向乌日娜介绍说：“我是这家网吧老客户，你下次来报我名字，包夜有优惠。”

&esp;&esp;乌日娜乐：“我家里电脑三四台。”

&esp;&esp;“你家里有网吧的氛围吗？”

&esp;&esp;“什么氛围？”

&esp;&esp;“抽着香烟，打着游戏，一桶泡面一瓶水。”

&esp;&esp;“好的好的，氛围听着还不错，下次我来包夜看看。”

&esp;&esp;金不换掀帘子进了餐厅，李一马稍稍落后，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外打量不远处充满年代感的荒芜尼姑庵，以及金家私房菜金光闪闪的门面，正看着，忽然手臂被人碰了碰，转头一看，是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白发老阿姨。

&esp;&esp;老阿姨手上牵着一条狗，碰了下李一马的手臂，见他回头，就把手上狗绳递到他手上，默默转身走了。

&esp;&esp;李一马莫名其妙，问这狗：“她要干嘛？”

&esp;&esp;狗傻傻的，蹲着不理他。他牵着狗，无法走开，在金家私房菜门前站了好一会，直到乌日娜从内探头出来催他的时候，那个老阿姨终于从小区里面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这次手上多了个小挎包。

&esp;&esp;老阿姨拎着小挎包走过来，从李一马手里接过狗绳，默默转身去了。

&esp;&esp;李一马冲她背后喊话：“不用谢！”

&esp;&esp;餐厅打烊时间快到了，餐馆内一个客人都没有。等李一马入内，金不换招呼他坐下，自己跑去后厨找她妈。

&esp;&esp;后厨里面，金老太在洗菜，金美娣坐在小板凳上啃甘蔗，怀里躺着熟睡的小不点儿。餐馆开业头一天，全场八折，生意火爆，她一天忙前忙后，几乎跑断腿，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往小板凳上一坐，叫金老太去收拾，自己歇一气。

&esp;&esp;金不换说带来了两个同事来捧场，叫她妈上几个拿手小菜，她妈一听，忙吐掉嘴巴里的甘蔗渣：“有男小孩吗？”

&esp;&esp;“有的。”

&esp;&esp;“好好好！”金美娣喜笑颜开问，“多大了，哪里人？”

&esp;&esp;金不换稍有迟疑，含糊说：“年龄二十八-九还是三十来着……”

&esp;&esp;“我问你哪里人！”

&esp;&esp;“应该是福建广东那边的吧……”

&esp;&esp;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她说话时吞吞吐吐略不自然的神态被金美娣看在眼里，马上警惕起来，手里剩下的一截甘蔗一丢：“什么！你竟然敢背着我和福建猴广东猴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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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金美娣怀疑金不换和外地猴子轧朋友，急的噼里啪啦骂，都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我都说了让你留意我们上海的未婚男小孩，你偏不听，非要和我对着干！跟你说，你要是敢找外地乡下人结婚，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esp;&esp;金不换气得发笑：“你是不是疯了，我带同事来吃个饭而已，你想到哪去了？再说，我同事是猴子的话，那你是不是连猴子都不如了？”

&esp;&esp;“哪里学来的屁话，我怎么不如猴子了！”

&esp;&esp;“你问问外婆，她当初是怎么来上海的，当叫花子后裔还当出优越感了是伐？”

&esp;&esp;前叫花子金老太示意她们母女俩稍安勿躁，探头出去张望了下，回身问：“不是有两个男的么？都是外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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