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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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昨晚回去听念荷说了郡王已在为三公子、四公子物色良师的事，她才明白表哥为什么低落。

&esp;&esp;即便自己的前途岌岌可危，表哥还是记挂着下午玉山夫子不在，怕她有疑惑找不到人及时解答，这才特地过来的。

&esp;&esp;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esp;&esp;她捏了拳头揉揉眼角，糯糯浅声：“有句话，一个字都不认得。”

&esp;&esp;前日太医官替赵澈复诊的结果，眼下除长信郡王夫妇外，府中就只含光院的人知道，徐静书是不清楚的。

&esp;&esp;旁边的小竹僮立刻慌张地朝她猛使眼色——

&esp;&esp;若是文义读不通，还可以说出来请大公子讲解；这字不认识，大公子又瞧不见，不是存心叫他下不来台？！没见正为眼睛的事难过着吗！

&esp;&esp;徐静书并没看懂小竹僮的暗示，小声道：“表哥，可否借你的手一用？”

&esp;&esp;赵澈抿唇沉默，面上没什么波澜，依言伸出手去。

&esp;&esp;小姑娘从前在家要做许多事，细瘦指腹略显粗糙，一笔一划在赵澈掌心走出清晰纹路。

&esp;&esp;片刻后，赵澈愣了愣，忽地笑了：“小孩儿家家的，太聪明了可不好。”

&esp;&esp;她写的是——

&esp;&esp;千磨万击还坚劲，吹尽黄沙惟余君。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注：千磨万击还坚劲——引自郑板桥《竹石》

&esp;&esp;吹尽黄沙惟余君——化用自刘禹锡《浪淘沙》，原句为“吹尽黄沙始见金”。

&esp;&esp;

&esp;&esp;赵澈撇头迎向窗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esp;&esp;被蒙住的双眼分明什么也瞧不见，他却仿佛看到耀眼晴光。

&esp;&esp;慢慢收回手置于膝腿，长指无声收拢成拳，将小家伙方才写在他掌心的那两句七言紧紧捏进心里。

&esp;&esp;他想起恩师教过的，“君子不以形体之有无为生死，而以志气之消长为生死”。

&esp;&esp;至此，事情对他来说已无关家中权势地位之争，而是“人活一口气”。

&esp;&esp;还有半年他就要行冠礼，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不是任人随意拿捏摆放的小棋子了。若有谁打算放弃他，至少得先问过他肯不肯被放弃才行。

&esp;&esp;见赵澈明白了自己的宽慰鼓舞，徐静书高兴地弯了双眼，捧起茶盏低头浅啜。

&esp;&esp;“我不聪明，这么多字不认识呢。”

&esp;&esp;两人已心照不宣，既赵澈不说破，她就跟着装傻，只闷着笑音叽叽咕咕。

&esp;&esp;赵澈骤然敛笑，冷冷道：“不过就两句七言，竟一个字都不认得？”

&esp;&esp;他突如其来的严厉模样将徐静书吓了一跳，赶忙放下茶盏，坐得端端正正：“呃……”

&esp;&esp;这要她怎么答？瞧他方才的神情语气，分明知道她说“一个字都不认得”只是幌子啊！

&esp;&esp;“上万卷楼这么久，竟连这几个简单的字都没认下来，可见表妹学业怠懒，”赵澈淡声轻哼，“玉山纵着你，我可不会。手伸出来，一个字不认得就要打一下手心。”

&esp;&esp;说完，吩咐旁边的小竹僮取戒尺。

&esp;&esp;不懂他这是唱哪出，徐静书哭丧了脸，颤巍巍抻长手臂支过桌面，无助地摊开掌心。

&esp;&esp;赵澈摸索着捏住她的指尖，将小竹僮交给他的戒尺贴在她掌心：“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还是闭上眼别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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