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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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第3页）

&esp;&esp;明高义顿时表情呆滞，有个声音像是没经过喉舌，直接从他心里叹息出声。

&esp;&esp;“啊！”

&esp;&esp;原来已经有十四年了啊！

&esp;&esp;人若是一直闷着头向前走，忘了回顾，就会忘了来时路究竟有多么漫长。

&esp;&esp;十四年后的明高义，站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面前，百感交集，用颤抖的声音继续陈述——

&esp;&esp;“结果第二笔生意，我做亏了。”

&esp;&esp;明远：果然……

&esp;&esp;“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想要翻盘。”

&esp;&esp;“我还有正在抚养咱家儿子的阿舒，还有大哥留下的明家骨血……我不能输！”

&esp;&esp;“我是商界的奇才，我做生意，是有些本事的……我会能输的！”

&esp;&esp;“只要再赚一笔，我就回长安去，见阿舒，我们一家团聚……”

&esp;&esp;“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亏钱——偶尔能赚回一点点，一转眼就又亏去了。”

&esp;&esp;“……”

&esp;&esp;“可是我不敢告诉阿舒啊！于是每次写信回去，我都告诉她，我赚了好多钱，但这些钱要么被我当本钱投到新的生意里去，要么被我借给了生意失败的同行……阿舒，她说她一向敬佩我能扶危济困的。”

&esp;&esp;明远无语，想起了当年那些赶到京兆府还款子给他的人。

&esp;&esp;一切竟还都能圆得上啊！

&esp;&esp;“我还告诉她，等我，等我下一笔生意做完，我就回来。”

&esp;&esp;“直到六年前那个冬天……远哥，你说得没错，那年冬天好冷。冷得我万念俱灰，想要一了百了。于是我给你娘去了那封信。我想我至少不能带累了阿舒——她纵是回眉县投奔妻兄们，日子也肯定比跟着我这么个混账东西强——”

&esp;&esp;说到此处，明高义已经声泪俱下，让明远无法怀疑他的自毁自伤。

&esp;&esp;“谁知……那些信刚刚托人带回京兆府，就有一个人来寻我。他问我，愿不愿意由另一个人来取代我的身份。”

&esp;&esp;明远睁大双眼，赶紧问：“那是什么人？”

&esp;&esp;明高义抓过明远事先准备的手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他说他不是正主，只是一个牙人……掮客。”

&esp;&esp;“他说他的名字叫：史彦方。但我曾经在汴京城寻访，之后再也没听说过这个牙人。”

&esp;&esp;明远：史彦方……

&esp;&esp;瞧这名字起的……

&esp;&esp;“抱歉打断，请您继续吧！”

&esp;&esp;明远冷冷地道。

&esp;&esp;“……我便说，我这等破身份有什么可以取代的。他却说，只要我愿意，我家人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金钱。我儿远哥将来能成为大宋首屈一指的富翁，我家中妻女能够养尊处优，过上衣食无缺的日子。”

&esp;&esp;“我刚开始以为是骗子，还想啐他一口……后来，我就觉得他的声音像是能直接钻进我的脑子里，直接抹去我的那些怀疑，将念头写进我脑子里一般。”

&esp;&esp;明远顿时有点晃神：这种效果似曾相识，别是哪种道具吧！

&esp;&esp;“但我还在挣扎，我说我明高义虽然蠢，虽然怂，可是我真心爱我妻子家人，我不可能拱手将他们让与他人，更何况，他们若知情，又如何愿意？”

&esp;&esp;明远仔细观察明高义此刻挣扎痛苦的表情，大致能够确定：这位应当是真的心里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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