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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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第2页）

&esp;&esp;明远心想：你们既然认为我在卖关子，那我就真卖关子吧！

&esp;&esp;“各位，请在各自家中等候我明某人的消息。捶丸场有各位的住址，最迟明日，必定能收到我递的帖子。”

&esp;&esp;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贴心。

&esp;&esp;俱乐部的成员们大多和高绍平一样，由家族指派出来加入俱乐部，打探消息、联络感情的，此刻都觉得无计可施，只能依明远所说，纷纷告辞，回去等消息。

&esp;&esp;而一盏茶的辰光之后，明远已经坐在他自家房舍的客厅里。

&esp;&esp;李成周匆匆赶来，怀中紧紧地抱着一只木匣。他在閤子里坐定，将匣子推至明远面前，小心将匣子打开。

&esp;&esp;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是一叠交子。

&esp;&esp;当然，上面加盖了两枚鲜红的印章：“样币”、“禁止流通”。

&esp;&esp;明远望着李成周，这位如今已经在汴京的刻印坊小有名气，消息也十分灵通。

&esp;&esp;——吕惠卿、蔡京等人，想要发行交子，就绕不开刻印。

&esp;&esp;只要动用刻印坊，就绕不开明远的产业去。

&esp;&esp;亿万贯

&esp;&esp;李成周给明远带来了一套样币。

&esp;&esp;这套样币用的是楮皮纸，纸色白净，纸质厚实而坚韧。印刷采用的是刻印坊最新的双色套印技术，墨色清晰，图案边缘如被锋利的雕刀细细切割过。

&esp;&esp;据李成周说，汴京城郊一家双色套印做得最好的刻印坊被官府授予“官办”的资格，开封府甚至派遣了衙役去刻印坊内，昼夜戍卫。

&esp;&esp;但那家于刻印技术上还需要与同行讨论切磋，李成周等人便被“特许”，进入那家刻印作坊，吃住都在那里，直到印出了一批大家都满意的样币，才被准许离开。离开的时候还被衙役们搜身，确保他们没有将即将投入使用的“真交子”私藏夹带出来。

&esp;&esp;而李成周带出来的这套样币，除了应有“样币”字样之外，与市易司用来购入商品的真实交子几乎没有不同。所差别的是，市易司投放市场的交子，还将盖有官府的大印。

&esp;&esp;据说这大印上也有玄机，有用如今市面上出现不久的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微缩文字。

&esp;&esp;李成周以为明远关心的是交子的印刷技术，颤颤巍巍地问：“明郎君，您看，这种新版的‘交子’，能被仿制吗？”

&esp;&esp;明远柔和一笑：“有心人想要仿制，总是仿的出的。”

&esp;&esp;李成周脸色顿变。

&esp;&esp;“但这也无妨。铜钱和铁钱，民间一直都有私铸。交子纵有盗印，也不过与铜钱一样。”

&esp;&esp;明远笑着继续道：“我还知道好几件可以用来给交子防伪的方法，要是有机会能去见见那官办‘印钞作坊’的东主和工匠，我自然愿意说与他们知道。”

&esp;&esp;纸币防伪的技术总共就那么些：水印、埋线、凹印……现在这个时空的技术手段未必能够全部达到，但是能用上那么一两种，就已经足够让伪造者头疼了。

&esp;&esp;“但这根本不是交子现在的问题。”

&esp;&esp;明远望向一脸迷茫的李成周：“成周兄，你说说看，要是你的刻印坊主顾向你付账时打算付这些交子，你愿意收吗？”

&esp;&esp;李成周一吓，头一反应便是摇头，随即脸现愧色，道：“明郎君……这，这我，做的只是一点小本生意……万一这交子兑不了铜钱……”

&esp;&esp;言下之意，就算是这些交子刻印得再精美，只要这交子不能随时随地地兑换铜钱，李成周就不敢真正将交子当做“钱”来使用。

&esp;&esp;“这交子啊……一开始也是蜀中百姓没有办法的时候才用的。”

&esp;&esp;明远从苏轼、吕惠卿等人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蜀人发明交子的故事，当下娓娓讲给李成周听。

&esp;&esp;自北宋初年起，蜀中的经济就一直发达，用的却是铁钱。铁钱体重值小，一千文铁钱重25斤，连买一匹绢都要用到上百斤的铁钱。据说那时在益州，女儿家上街买绢，需要专门带上一个壮汉作为背夫，不是为了拿货，而是为了背钱。

&esp;&esp;到后来蜀中发生了李顺、王小波叛乱，专门铸铁钱的铸钱监干脆停工。市面上出现严重的“钱荒”。

&esp;&esp;按照明远的话说：这就是发达的物质生产水平与较低的货币流通水平之间存在明显的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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