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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妍向前踏出了重要的一步。
她不愿意叫朱槿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回答:“没有。”
朱槿听她答完,挽着袖子取笔蘸墨,盯着她给自己准备的那页空白信纸,面上少见的滑过一丝犹豫与尴尬,一番挣扎,她在心底叹气,边落笔边对秦妍道:“我听莲心唱过一小段……”
她的话就像是写到最后墨水干涩,笔迹凝滞的字,夹着一丝刚好让人察觉出来的羞涩。
随即朱槿很快调整好自己,伴着笔尖落在纸上,声音也随之而起: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这是秦妍在京城收到的最后一件礼物。
朱槿送她马车离去,回过头时远远地在路边旱柳树下瞧见一个人影。
怕秦妍发觉,赵泽兰过来后便叫马车回了府,眼下朱槿只好大发慈悲的将这个玉人捎上一程。
朱槿道:“秦妍离京,没有同你们说吗?”
赵泽兰道:“没有,她同母亲说想一个人走,只留了书信,分别给了含意和兹华。”
“没有给你的?”朱槿疑惑。
“没有,”赵泽兰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不骗殿下。”
朱槿没有再问,赵泽兰紧接着含笑道:“看到殿下与阿妍今日相处,我很高兴。她并非是个坏孩子。”
朱槿道:“我知道。”
“不过,”赵泽兰的笑意低落下来,“也有几分失落吧。”
“殿下与阿妍相处的这般毫无芥蒂的模样,和我每每见到昙佑法师的感受似乎截然不同,我不知应该自惭于殿下还是……应该为自己感到半分难过。”
“抱歉,殿下。”
赵泽兰微微垂下眼,视线从朱槿脸上移开,看向马车的一处地面。
马车内一时无言。
赵泽兰再抬起头时,已经平复好了心绪,想再要对朱槿笑一笑,身子却忽而一顿,迟迟未曾转身面对她。
——朱槿抓住了他的衣摆。
那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并未经过思考的情急之下所做出的动作。
但朱槿短暂的恍惚过后,并未收回,与昙佑身畔常年萦绕着的沉檀与香火混杂着的香气不同,赵泽兰身上的气息是温暖浅淡的。君子入世,香草佩玉。赵泽兰就是尘世中那一个浸润着香兰的美人君子。
朱槿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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