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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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3页）

&esp;&esp;贺灼把剩下的喝完，起身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走到门口时和他说：“小屿，我拿来的盒子里有给你的礼物。”

&esp;&esp;礼物？

&esp;&esp;猫咪好奇地歪过头，迈着四只小爪子嗒嗒走到盒子旁，用脑袋把盖子顶开。

&esp;&esp;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厚墩墩软绵绵、只有棉袜那么大的白色绒布小兜，像个小小小小号睡袋。

&esp;&esp;大小刚好能容纳一只发育不良的小猫。

&esp;&esp;而睡袋的帽子里，卧着一只和贺灼一模一样的毛毡小狼，只有猫咪肉垫那么大。

&esp;&esp;季庭屿鼻头一酸。

&esp;&esp;心脏被一股温柔的力道狠狠击中。

&esp;&esp;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还不会化成人形，比现在还要小。

&esp;&esp;父母都在国外，晚上没人陪他，他总是一只小猫崽睡在大摇篮里，没有安全感，就缩在摇篮的边边角角。

&esp;&esp;后来看电视知道像他这样的孩子都是有小睡袋的，因为实在太小了，怕睡醒了找不见。

&esp;&esp;季庭屿很羡慕，他也想有个小睡袋。于是他叼出一只厚厚的棉袜，把自己装进去。

&esp;&esp;那只棉袜就是他的睡袋，里面装满了他的宝藏——猫咪幼崽时期的奶香，第一层还不够厚实的绒毛，小孩子对黑夜的恐惧和无助，以及被噩梦惊醒掉下的眼泪。

&esp;&esp;后来他不小心尿在了袜子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宝宝一样非常抱歉地叼着棉袜，拜托保姆阿姨帮他洗。

&esp;&esp;可阿姨并不知道那是他的睡袋，十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它，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esp;&esp;猫咪委屈地看了好半天，要哭不哭地扁着嘴巴。

&esp;&esp;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睡袋。

&esp;&esp;自然也再没想起过这段往事。

&esp;&esp;直到很多年后他长大了，总是听别人说：年少之时不可得之物终将会变成执念。

&esp;&esp;季庭屿并不以为然，因为他即便没有多富饶的童年时光，但也被母亲带着走过了许多山川湖海，见证了无数生命的逝去和战争的疮痍。

&esp;&esp;他自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内心世界也并不贫瘠，所以不会被所谓年少时的执念困住。

&esp;&esp;可现在才明白，之所以觉得自己不在意，是因为从没有人把缺失的东西补给他。

&esp;&esp;知道再也得不到了，才会假装毫不在意。

&esp;&esp;-

&esp;&esp;猫咪抬爪一抹眼睛，叼住小睡袋一点点托运到床上，像小时候那样撅着屁股把自己装进去，和人一样平躺，交叠的两只爪子里抱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小狼。

&esp;&esp;厨房的水声停了。

&esp;&esp;贺灼回到卧室，关灯上床。

&esp;&esp;怕离得太近让人不舒服，他只占了一个床边，和季庭屿之间隔着一个人那么远。

&esp;&esp;猫咪看着那么大的空位，撇撇嘴。

&esp;&esp;只见他忽然从睡袋里爬出来，咬住小兜不管不顾地跑向贺灼，扒拉开他的手臂蛮横地把自己挤进去，然后一屁股钻进小兜里，满意地拍拍自己。

&esp;&esp;耳边响起一声缱绻至极的轻笑。

&esp;&esp;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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