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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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病房前围满病患家属，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红着眼、压抑哭声。

&esp;&esp;护理机器人经过一排床位，来到角落病床，刚刚死去的病人浸泡在自己呕出的血水里。

&esp;&esp;机器人举出机械臂抱起尸体，轻瘦得仿佛只剩下骨头，血水滴滴答答顺着机器臂滑下，流淌一路，经过其中一张床位。

&esp;&esp;一个形销骨立的老头抬眼，目光沉痛。前日一边咳血一边笑言要与病魔抗战的小病友已经变成尸体，肤色灰沉，星星点点的血斑浮于表皮，像极了那些不详的毒花。

&esp;&esp;骨碌骨碌，机器人滚轮向外移动。

&esp;&esp;“啪嗒！”

&esp;&esp;一块沾血的“肉”掉到地上。

&esp;&esp;恶心劲涌上喉咙，老头捂住嘴咳嗽起来，咳出的血顺着指缝流出，越发声嘶力竭。

&esp;&esp;“你怎么了？！”旁边的老太太目光焦急，老头想到偶然听到逆水的消息，推推老太太，“别离我太近，你中毒不深，再等等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esp;&esp;“说得什么话呢！”老太太上前给老头拍胸顺气，想到这几日咳着咳着便把五脏六腑咳空的其他病人，她望着掌下皱巴巴的皮肤上浮出的血点，抹了抹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esp;&esp;总理赶到病房外，正见机器人推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出来。一个家属立刻冲过去，赶忙被护士拦住，“请家属冷静一下，尸体全身是毒，为了避免感染，请您……”

&esp;&esp;家属挥开护士的手，情绪激动，“感染！感染！你们就会说这一句！我儿子病着的时候，你们说会感染不让照顾，人死了也碰都不让碰，等火化了我连骨灰都见不着，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啊，从那么两个巴掌大，养成高高帅帅的小伙子，又聪明又孝顺……”家属声音哽咽，“要不是为了救我……都怪我，儿子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sp;&esp;护士满脸不忍，可不得不劝道，“我知道您的感受，但是医院有规定，所有尸体必须由国家统一处理……”

&esp;&esp;“等等。”总理走出来，递去器皿，“先别推走尸体，把这个涂到尸体脸上和手上。”

&esp;&esp;护士认出总理，恭敬接过，交给机器人照办。

&esp;&esp;微蓝液体滴上皮肤，没有滑落，神奇地静止不动，是因温度微微凝固的原因。

&esp;&esp;待液体仿若膏体，在机器指头的搓揉下，慢慢渗入皮肤，原本灰暗的肤色竟然渐渐恢复干净，点点血斑缓缓揉散，淡去。

&esp;&esp;家属望着尸体仪容恢复往日阳光爽朗，仿佛儿子生时那般，忍不住捂住嘴，泪流满面。

&esp;&esp;“测一下毒。”

&esp;&esp;护士用仪器测试脸部与手部，瞪大眼睛，惊喜而疑惑。

&esp;&esp;“这是……”

&esp;&esp;“逆水！”总理吐出铿锵有力的一个词，已明了测试结果，几日来沉沉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他看向家属，道，“你可以最后一次握住儿子手，亲亲他的脸颊与他告别。”

&esp;&esp;“谢谢总理！谢谢您！”家属感激涕零，险些就要给总理跪下。

&esp;&esp;“有用吗？可以救命吗？！”病房前的家属立刻反应过来，情绪高涨。拍拍玻璃，传达给里面的爷爷奶奶。

&esp;&esp;老太太扶着老头走到窗前，目睹了冰冷而温情的画面：家属抚摸尸体额头，含泪唱歌祈愿儿子来世无灾无难、幸福美满。老太太眼泪哗哗，感同身受。瞧见尸体恢复的那片皮肤，又喃喃道，“有救了……有救了……”

&esp;&esp;老头微微咳着，说不出话，只能拍拍她的手背。

&esp;&esp;总理安排护士们把逆水根据病情轻重酌量喂给病患，便离开，上楼。

&esp;&esp;良嘉对照医院病患数，取出最后一桶逆水，告辞上舟，刚刚起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esp;&esp;“陆会长！”

&esp;&esp;陆寒霜垂眸望去。

&esp;&esp;非罗总理匆匆跑来，绝口不提非法入侵的事，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表达感谢，“这次多亏了贵国的鼎立帮助，我非罗才能度过难关。”

&esp;&esp;陆寒霜不耐烦客套，只轻轻一颔首，道：

&esp;&esp;“在其位，谋其职。”

&esp;&esp;底下的良嘉无奈一笑，转身迎上非罗总理，道，“我师父的意思是，华夏与他老人家不敢居功，应灾本来就是理事会的职责范围，您只需多多支持理事会的工作，不必言谢。”

&esp;&esp;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esp;&esp;“当然当然。”总理笑着寒暄几句，才各自告辞。

&esp;&esp;飞舟一路驶过。

&esp;&esp;受灾国的入侵植物已经尽数处理，地面道路损毁严重，满目疮痍之上，大量工人埋头修路，尽早恢复秩序。

&esp;&esp;周转完非罗境内医院，再造访虔南，飞舟再次降落，远远望见的居民们夹道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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