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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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节（第1页）

&esp;&esp;假如情意是珍贵的宝石，那么，大多数人就算拿到了他们给予的宝石，要么以为是玻璃，当面感动，背后丢在沟渠里，要么讥笑他们不配，就地碾碎成齑粉。

&esp;&esp;殷渺渺没有。

&esp;&esp;她接过他的宝石，一颗颗小心放在盒子里收好，并且全都记得。因此，虽然送出去的宝石比收到的多，他也无怨无悔。

&esp;&esp;交予了她，就在那里，远比在缘楼里化作灰烬来得好。

&esp;&esp;那些年，他将自己的心一点点交到她的手上，就好像无忧花一点点寄生在了乔木的身上，在她的生命里绽放。

&esp;&esp;“不是情，是命。”他回过身，对少年的友人微微一笑，“白逸深，我做不了修士了。”

&esp;&esp;白逸深顿住，苦涩自喉头漫上眼底，久久不能言。

&esp;&esp;。

&esp;&esp;

&esp;&esp;廊檐下，&esp;贝壳风铃随风而动，&esp;发出海浪般的呜咽声。

&esp;&esp;溪水潺潺，清音悦耳，幽梦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满地粉白，&esp;瑰丽远胜夕霞西染。

&esp;&esp;殷渺渺坐在书房里翻阅公文。她和顾秋水互相甩锅，两败俱伤，各自积累了不少的杂务，不得不自食恶果，费时处理。

&esp;&esp;门外传来脚步声。

&esp;&esp;她头也不抬地问“回来了，&esp;一切都顺利吗？”

&esp;&esp;莲生答道“白逸深都解决了。”

&esp;&esp;“我想也是。”殷渺渺笑了笑，&esp;言道，“累了的话，可以回来休息。”

&esp;&esp;莲生没有作声，款款走近，凝视着她的面容，轻声道“这么多年，&esp;谢谢你还记得我。”

&esp;&esp;她执笔的手顿住，&esp;抬首叹息“傻。”

&esp;&esp;“假如我曾是修士，&esp;对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定然万分感激。”他跪坐在地上，像很多年前常做的那样，伏在她肩头，&esp;“可我不是。”

&esp;&esp;殷渺渺神色柔和，温言道“今天开始，为时未晚。”

&esp;&esp;“覆水难收。”他轻轻笑，“我的人生已经停止了。”

&esp;&esp;叶舟说，修士是走在路上的人，爱是阳光星辰，照亮漫长的旅途。然而，他却是被关在屋中的人，爱是心跳，是他知道自己活着的唯一途径。

&esp;&esp;“从前我等不到你，会怨会恨，现在的我，早已无怨无恨。”他依偎着她，喁喁私语，“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跳下去的那一刻，永远不用再等你了，得偿所愿，怨憎全无。”

&esp;&esp;殷渺渺阖了阖眼睛，满心怅然。

&esp;&esp;红尘玄妙，触感多么像是人类的肌肤，可身边的人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不过是拥有实体的幽灵。

&esp;&esp;莲生慢慢坐直了，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很早就死了，你对我说的良辰美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良辰美景。”

&esp;&esp;白逸深展现给他看的世界，很壮丽很精彩，他不是不喜欢。但于他而言，独自看千般风景，毫无意义。

&esp;&esp;“我没办法很好地控制火焰，白逸深说，那是因为我还不是真正的器灵。”他笑了笑，风情万种，“当时我有些生气，炼炉里待了八十一日，怎么不算？现在我明白了。”

&esp;&esp;殷渺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esp;&esp;“我死的时候，想的是陪在你身边，因此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我’。”他侧过眼波，正好能看到妆台明镜里照映的人影，眉角眼梢，依旧是昔年倾倒众生的露华浓。

&esp;&esp;他对着镜子勾起唇角，镜中的美人便回以一笑“但其实，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我的命早就在你的身上，该是你手中的花，掌中的剑。”

&esp;&esp;美人的面容变得模糊，身形像是风化多年的雕像，簌然化作尘埃。红尘流动，细沙如上好的绸缎，流泻到她的掌中。

&esp;&esp;“这么多年来，我陪你经历了一切，看过了慕天光，看到了叶舟。一直有人陪着你，爱着你，他们都是修士，是你的同路人，我该放心了，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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