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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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节（第1页）

&esp;&esp;果然，他坚定而缓慢地说：“我欲碎丹重修。”

&esp;&esp;碎丹二字一出，殷渺渺的心蓦地沉进冰窖，不可置信道：“你疯啦？！”

&esp;&esp;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此路不通，我便换一条路走，有何不可？”

&esp;&esp;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既然前方是死路，那换一个方向就是了。

&esp;&esp;他不会放弃道途，但也不会舍弃她。

&esp;&esp;“我不同意。”她想也不想，无比坚定地否决了。

&esp;&esp;“渺渺，莫要赌气。”他勾过她的手指，拢在掌心里摩挲，“或许此路艰难，但只要不与你分离，其他于我不是问题。”

&esp;&esp;殷渺渺解开了衣领的扣子，试图缓解胸口的滞涩感，然而无用，她觉得渐渐喘不上气来，像是温吞的水没过口鼻，一点点溺毙：“这不是在赌气，我不会同意的。”

&esp;&esp;她勉强定了定神，与他分析：“《易水剑》选择了你，它是最契合你的心法，一旦你改修其他，未必能如此顺畅，此乃其一；金丹五百年寿元，你如今一百来岁，加上被夺去的寿命，还有多少？三百年，三百年结婴成功者，十四洲有几人，你修的还是不适合的心法，此为其二。”

&esp;&esp;慕天光正欲说话，她却不容许，粗暴地打断了：“听我说完。”

&esp;&esp;“天光，你因爱无畏，不惧重头再来，可是我很害怕，怕会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确定，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无法忍受会失去你的风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语速快到不可思议，“一条是平坦的康庄大道——你已经知道

&esp;&esp;晨光熹微。

&esp;&esp;殷渺渺捉着慕天光的手按在眼睑上，借用他冰凉的体温给眼睛消肿——虽然对于修士而言是多此一举，但这一刻的宁馨太难得，谁也没有开口破坏。

&esp;&esp;丝丝凉意沁入了眼睛，她贴了眼睛又贴脸颊，不肯松手。慕天光小心地调动寒冰玉魄的力量，很快压下了红肿：“好些了吗？”

&esp;&esp;“不许笑。”她警告道，“又不是没见我哭过。”

&esp;&esp;慕天光：“没见你哭得这么厉害过。”

&esp;&esp;“闭嘴！”

&esp;&esp;他噤声了。

&esp;&esp;过了会儿，她睁开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的头发黑回来了。”

&esp;&esp;“嗯。”他无意义地应着。

&esp;&esp;然后，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奇怪的寂静弥漫开来。

&esp;&esp;殷渺渺拿出一葫芦酒来喝了口，烈酒烧喉，下肚便泛起阵阵热意，酒劲极快上头，胸口闷气顿时一消，怪道古人云“酒浇块垒”，诚不欺人。她问：“你喝吗？”

&esp;&esp;慕天光摇了摇头，这等时刻，比及消愁，他更想要绝对的清醒。

&esp;&esp;“为什么答应我了？”她颊生红晕，目光璨璨。

&esp;&esp;他道：“你哭得太厉害，不敢不答应。”

&esp;&esp;她自嘲一笑，叹道：“女人的眼泪。”

&esp;&esp;“你不哭，我也会答应你的。”他凝视着她，慢慢道，“你心意已决，我改变不了，只能顺从你的意思。”

&esp;&esp;“你愈发衬得我下作了。”她勾起唇角，“你要做的事，我千方百计地阻拦，我要做的事，却不会为你而改变，你只能答应我……真是不公平。”

&esp;&esp;他奇怪地问：“渺渺，你觉得我会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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