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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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若愚便老老实实地趴在桶沿上，用两只包着的手敲着桶身。任着苏秀用丝瓜络替自己搓洗后背。等梳洗好了，在那被叮咬的地方抹了些绿药膏，浑身都散发着薄荷的清香。

&esp;&esp;等洗好澡，换了宽大的便裙，若愚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小书箱旁，取出自己今日临摹的大字，献宝一般拿给书房里审阅文书的褚劲风。

&esp;&esp;“褚哥哥快看，这是若愚今天摹写的大字。”

&esp;&esp;褚劲风单手拎起了那张摹写纸，只见上面倒是有模有样地写着“丈夫”二字。褚劲风微微哼了一声，这周夫子倒是亦步亦趋，嘱咐他传授一下夫纲，竟是这么简单直白的写在大纸上。于是问道：“今天夫子又讲了什么？”

&esp;&esp;若愚坐在他的腿上，背靠着他的胸膛，扯着他的一把银发:“夫子给我们讲故事。”

&esp;&esp;今日周夫子讲的那神话实在是太引人入胜，若愚听得专注，竟然鹦鹉学舌般讲述得异常流畅：“很久以前，因为大水阻隔，各地无法往来，只知有己，不知其他。一位女神仙怜悯世人，造下神船，船长百丈，船帆高入云端。

&esp;&esp;有了神船，千山万水便不再是阻碍，人们有如增添神翼，再也显不出神仙的本领，这事触怒了天上的众神，降罪那女神，发下雷霆，击毁桅杆，将神船沉入北海的落梦渊之中，……”

&esp;&esp;说到这，若愚微微喘了一口气，带着微微的遗憾：“夫子讲到这，就不再讲了。褚哥哥，你可知那女神最后怎么了？”

&esp;&esp;褚劲风心内自然知道那周夫子杜撰出来的这段神话所说是何人。

&esp;&esp;那周妙平一向自视甚高，却与李若愚成为一对忘年之交，此番她来北地虽是为了规避一段孽缘，可若不是看在李若愚的面子上，就算是有万金相许，她也是不肯入书院教授这帮子笨拙的女学生的。

&esp;&esp;自己曾经吩咐过她，若愚怕生，不可太过亲近，她倒是好，委婉地讲了这段传奇，可是要试探若愚真的忘了前尘了吗？

&esp;&esp;伸手抚摸这若愚的脸颊，他想了想，也顺口胡扯道：“那女神也跟着船坠入落梦渊中。本来要永沉渊底，却被路过的中山山神烛阴看到，便救下了她。这烛阴乃上古神兽，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身长千里，通身为红，却不食人间烟火。烛阴爱上了这位女神，一路腥风血雨，从北海杀到中山，众神被杀怕了，两位神仙便快乐地在中山生活。”

&esp;&esp;可是，这哄着幼童破涕的快乐结局并没有让若愚高兴起来。她呆呆地想了半天“可是中山并不是大海呀，女神一定是想回到海中，坐在她造好的神船上。烛阴为什么不放她回到海上？”

&esp;&esp;摸着她脸颊的手微微一僵，突然，她被健壮的手臂轻轻提起，放到书桌上。褚劲风盯着她的眼睛，低沉地说道：“女神已经被打碎了神格，不能再回到神船之上。而且山神烛阴爱女神如痴如狂，如果女神离开他，烛阴必定发狂，杀尽天上天下。”

&esp;&esp;若愚似乎被吓到了，想了想，又补了句：“那女神真可怜。”

&esp;&esp;没想到，她的褚哥哥听到这话，瞪了她良久，最后阴阳怪气地说道：“今天学的字写一百遍，不写完不许吃饭。”

&esp;&esp;若愚没想到原先还好好的褚哥哥突然罚起了自己，顿时微微撅起了小嘴。不过想到今日同窗苏小凉展现臂力，掷甩砖头，却将书院婆婆的水缸砸破后，又是流泪又是抱住婆婆大腿，哀求着她不要告诉自己的父亲，最后终于磨得婆婆松了口，顿时若有所思……

&esp;&esp;当下便起身跪下，学以致用地抱住了欲转身离开的褚劲风的大腿，小脸紧紧地磨蹭着那健壮的腿肌道：“哥哥，若愚错了，只要不罚若愚，若愚愿意当牛做马！若愚……若愚给你唱曲儿可好？”

&esp;&esp;还没等褚劲风变脸，说着便飞快起身，坐到了安置在书房的琴旁，似模似样地弹起了今日新学的童谣：“牵郎郎，拽弟弟，踏碎瓦儿不著地……”

&esp;&esp;这本是祈福生儿的歌谣，有不弄瓦以弄璋之意，可是经过她那软绵绵的小嘴一唱，那牵郎郎，拽弟弟，便拽得人心猿意马了……

&esp;&esp;褚劲风眯着眼儿，想象了一下那素白小手拽着“弟弟”的摇曳旖旎，竟是不能抑制，便是慢慢开口道：‘当真是什么都愿意？替夫君拽一拽可好？”

&esp;&esp;若愚觉得若是有胖弟弟，她是很愿拉一拉的，正要开口问弟弟在哪。

&esp;&esp;可是就在这时，管家前来禀告褚忘少爷拜见。褚忘是褚劲风的庶出弟弟，小五岁。

&esp;&esp;说起这个褚忘，是父辈的另一段孽缘。褚劲风父亲一次出外游玩，结识了一位歌姬，当时年少而血气方刚，与朋友饮酒过后，一时酒后失德，歌姬居然珠胎暗结。

&esp;&esp;褚劲风父母伉俪情深，兼之歌姬的地位太过低下，褚劲风父亲不予承认，只是置办了一处外宅，将那歌姬和孩子置于其中，便当做这桩风流官司从未发生。

&esp;&esp;褚劲风的父亲从未去过外宅，不过在褚忘成人后，每月月初都会入府拜见父亲，顺便支取本月的例银。

&esp;&esp;褚父过世后，那褚忘还是会每月入府，只不过拜见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的哥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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