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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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几个朋友嫁为人妇后，她们就不好时常书信往来了，今日完颜青和万沅、王若兮都不曾来，黛玉便细问万洛，才知原来完颜青却是快临盆了，因此在宫里候产，就不曾到承德来，石家少爷外放了，万沅随到任上去了，王若兮的丈夫在京里上差，她也在京里伺候。黛玉看万洛神情间的意思，这几个朋友的日子都过得不差，就是王若兮有些不对，便看她一眼，万洛会意，悄声道，&ldo;说与你听也无妨，若兮娘家是汉军旗的，她家太太就先有三分看不上，嫁过来之后婆媳两个时常磕碰，这次她婆婆来了，便把她留在家中了。&rdo;这婆媳矛盾古今如一，黛玉也只得陪着叹口气，万洛又笑眯眯地道，&ldo;现下不好走动得，等明年你嫁到十三弟府上，我们就能常来常往了，到时候可别嫌我是个侧室。&rdo;她这话夹杂了三层意思，黛玉一时目瞪口呆，万洛笑笑看着她，又道，&ldo;是不是十三弟倒也难说，老佛爷疼你呢，是要让你挑的意思，只是你‐‐&rdo;话说了一半，掩嘴一笑，黛玉品了品那个意思，知道这是万洛提点她，便也感激地对万洛笑了笑，心里还在琢磨万洛的话，就住了嘴只是出神。一时大家都去看戏，石明珠走来看到黛玉一个人坐着，奇道，&ldo;今天是特特从京里赶过来的小唱班子，极好的，你不去？&rdo;黛玉还想从石明珠这里探点口风，笑道，&ldo;你不是也不去？&rdo;起身要扶石明珠，石明珠笑着扭扭身子，看看客厅里的西洋自鸣钟，让黛玉，&ldo;到我房里吃点心去，孩子这时候就饿，我也该躺着去了。&rdo;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见得不是真心叫黛玉一起去，黛玉并不是顺竿子爬的人，见石明珠不方便，便推说在这安静一会，石明珠也不坚请，吩咐了立在客厅里的嬷嬷几句，自己带着丫鬟一阵风走了。黛玉在偌大的厅堂里一个人坐着想事儿，万洛一向够朋友，句句话都是在提点她，个中深意是要好好琢磨。那边回廊里突然走来一个男人，黛玉遥遥看了一眼，一眼便认出那是楚疏南‐‐纳兰性德，她看看厅里没处藏没处躲的，也只得僵坐在原地，纳兰性德寻寻觅觅进了厅堂，黛玉忙起身问好。他有些不好意思，温温煦煦和黛玉问了一声好，笑道，&ldo;来寻内人的，还当她在这儿呢，却是冒犯了。&rdo;他是皇子的师父，林如海的同年，黛玉哪里当得起，正好她也不想瞧见那张脸，顺势又福身道不敢，纳兰性德虚扶了扶，那嬷嬷殷勤上前道，&ldo;纳兰太太方才是去前院了，许是先生眼错没见着，老奴且带您寻去？&rdo;纳兰性德忙道了谢，自己走去了。那嬷嬷都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吃黛玉看了一眼，老脸一红，搭讪着笑道，&ldo;纳兰先生原是天仙般的人。&rdo;黛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好在那嬷嬷久经风浪，省得自己说错话了，旋又道，&ldo;那班唱的也快演完了，到时候人多，姑娘喝杯茶。&rdo;亲自给黛玉倒茶。这种太子宫中的老嬷嬷，手眼难保通着天呢！黛玉哪里肯让她动手，倒是倒了杯茶给嬷嬷。嬷嬷心里喜悦，方才万洛和黛玉说的话她全听在耳中的，吃了一口茶，提点她道，&ldo;老佛爷也有九十岁了，老人哪里经得起病，这次虽然大好了，但难保……&rdo;黛玉一惊，诚心诚意把嬷嬷感谢到了十二分，忙把嬷嬷手中的茶盅满上，嬷嬷看着她笑，又道，&ldo;德主子素来是个心大的。&rdo;她没头没尾这一句话，黛玉脑海中电光火石融会贯通，孝庄快要下世了，她念叨着自己的婚事，康熙肯定会给奶奶一个交代的，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挑选的时候了，孝庄膝下就两个曾孙得她的宠爱，德妃看不上她的家世，朝康熙吹了枕头风……可笑这些事，她居然到今天才想通！她心念电转间已有计较，冲嬷嬷笑得一笑，毫不犹豫地从手腕上撸下一对金镯子递给那嬷嬷，小声道，&ldo;知道嬷嬷必是不想拿的，可把我从梦中点醒，这份大恩容黛玉谢过。&rdo;天下没有不爱钱的嬷嬷，这嬷嬷本是内务府派来的，因石明珠喜爱，被派来做些迎来送往的活，主人身边就没能沾手。黛玉送的这金镯子，手工倒比金子值钱，说得又这般好听，那嬷嬷如何不喜，也不谦让，收了镯子又道，&ldo;却也有一事求姑娘。我娘家嫂子叫于嬷嬷的，现在正在老佛爷跟前听用，姑娘展眼就要进宫请安的，也替我和她报个平安。&rdo;她这么上道，黛玉不由自主点点头，正要说些别的遮掩过去，大部队已是回来了，众人说笑一番，太子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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