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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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杨氏笑眯眯地打量着独孤不求，不在意地道：“几十文钱算得什么？我家孩子的平安远不止这点钱。”

&esp;&esp;“您说得很对，远不止几十文，一共是一千八百五十文钱，在下已收到四十文，借条上有一千八百文，尚有十文没写在上面。”

&esp;&esp;独孤不求拿借条给杨氏看：“您是当家人，这借条您过过目。杜五娘之前说过家里有钱，若是方便，可否先付给在下？”

&esp;&esp;刚还在论人情，突然就讨起了债务，转折实在太快，杨氏有些懵：“啊，这……”

&esp;&esp;把账算得这么清楚，仿佛是不想与杜家有过多牵扯。

&esp;&esp;然而又把传家宝拿出来救人，又是一路护送照顾的，到底想干嘛？

&esp;&esp;杜清檀倒是明白，卖掉祖传之物救人命，与讨要应得的工钱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esp;&esp;她拉了杨氏到一旁，低声商量：“咱家还有多少钱？若有，不如先把他的工钱付了。他很缺钱，遇着我们之前，据说一天没吃饭，不知是遇着了什么事。”

&esp;&esp;杨氏这才注意到独孤不求竟然穿了一身破衣烂衫，左脚拇指都露在靴子外面了。

&esp;&esp;见她看去，那脚趾头还不自在地动了动。

&esp;&esp;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esp;&esp;杨氏感叹着，对独孤不求多了几分怜悯。

&esp;&esp;但是，然而，她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有，百倍千倍奉上也是应当的。”

&esp;&esp;独孤不求油然生出不祥之感，若有的意思就是没有……

&esp;&esp;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esp;&esp;杨氏红着脸道：“实不相瞒，家里最近用度紧张，只剩不到三百文钱了。”

&esp;&esp;独孤不求看着面前的一百文钱，久久不发一言。

&esp;&esp;杨氏嘴里说着该给百倍千倍，手却只递给他一百文钱。

&esp;&esp;说是得留下两百文钱过活，其余债务以后再补。

&esp;&esp;所以啊，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esp;&esp;杨氏颇为抱歉：“恩人，按理你无处可去，该留你住宿用饭，只是我们孤儿寡妇诸多不便，还请见谅。”

&esp;&esp;“不必，你们也不容易，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罢。”

&esp;&esp;大抵是想开了，独孤不求的态度特别温文有礼：“告辞。”

&esp;&esp;老秃驴却不肯走，只管使劲把头伸过去偷吃杜家院子里种的菜。

&esp;&esp;独孤不求对它没半点客气，抓着缰绳一用力，勒得它眼珠子直翻白，没奈何只能屈服。

&esp;&esp;他越是走得利落，杨氏越是内疚，不免追问：“公子打算住哪里呢？我们一旦有了钱也好送过去。”

&esp;&esp;“我是男人，住不起店，荒庙、旮旯犄角都住得。过段日子我自会登门拜访。”

&esp;&esp;独孤不求特意强调“住不起店，荒庙、旮旯犄角都住得”，如愿以偿地在杜家人脸上看到内疚和羞愧后，昂首挺胸大步离去。

&esp;&esp;杨氏连连叹气：“怎么会有这样正直爽利的人！若是萧七郎有他一半体面会做人，也不至于！”

&esp;&esp;“萧七郎啥样儿？”

&esp;&esp;杜清檀对独孤不求没太多兴趣，反而对那个还未露面的未婚夫有兴趣：“大伯母见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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